的烟递给她,她拿了,没有抽,只是捏住了,搁在嘴角。她还在盯着那两个洞眼看,现在它们又有些像两粒离得有些远的黑眼珠了。她又有问题了:“你小时候吃过一种长得和香烟一模一样的糖吗?”
小也摇头,随之叹息,说:“我有时候有一种感觉,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其实在某一个时刻是相通的。”他伸出手,将左右手合在了一起,娓娓说来:“我们的所有遭遇都在重合,重叠,它们是不分彼此的。”
“什么意思?”Tina扭头看他。
小也摇了摇头,伸手去抠靠近他的脸的香烟洞:“很难解释,就是一种感觉,感觉是最不能去解释的,也是最难解释的,越解释越失真,越偏离。”
洞眼并未变大,他垂下了手,说:“如果你懂,那就会懂。”
Tina抚了下他的手背,说:“不要郁闷啦。”她晃了两下脑袋,语调轻快,心情也很愉悦似的伸长了手臂揽住了小也的肩膀,将他往怀里搂去。小也的脸瞬间贴上了她的胸口,Tina的脸色一僵,揽人的手臂稍稍回缩了下,她瞥了眼脚尖的方向,那眼神很轻,很快,极不易察觉。她迅速地就换上了先前那副温柔,慵懒的笑脸,把手指伸进了小也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抓弄他的头发。小也又叹了一声,愈发得闷闷不乐。Tina开始哼歌,周围很安静,偶尔有鸟鸣,黄昏的光辉逐渐黯淡了下去,这一男一女躲在一张床单下面,脸上的色调逐渐变冷。忽然,小也打了个哆嗦,一侧身子,搂住了Tna的腰。Tina还在轻声哼歌,她的两只手都藏在了小也的头发里,姿态和目光都温柔至极。小也婴孩似的蜷缩起了腿,Tina自然地,母亲似的拥抱着他。
Tina说:“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也猛地挣开了她的怀抱,从地上弹坐了起来,一把拽下头顶的床单,突然就发了脾气:“你能不能别老用老外那套来安慰我?”
Tina忙道歉:“对不起。”也坐了起来,轻抚小也的背,小声提议,“我们回去吧,很冷了。”
小也一撇头,屈起一条膝盖,右手搭在那膝盖上,盯着脚上的匡威鞋咬去了手指,Tina就静静看着他,还在抚他的背,意欲安抚。
小也往外啐了口,嗓门一哑,说:“你什么都不懂……”
他又往外啐了一口,转首瞪着Tina,Tina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不解地看着他。小也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带着泪光,再一次控诉:“你们什么都不懂!”
他抓着头发激动地说起了话:“你觉得我做得已经很好了,那只是你觉得而已!我永远做不到‘很好’,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得很,我永远是眼高手低,我想做得一定是‘最好的’,我能做的一定不是,肯定不是‘最好的’,我做不好,甚至都不是‘很好的’,我像条狗一样,你知道吗?“他冷笑,音量还是很高,“你怎么会知道?你就只想躲在这里,躲着你那些讨人厌的亲戚,逃避,你就只会逃避,你从美国逃到了中国,你从客厅逃到了天台,我问你,逃避能解决问题吗?逃避解决了你的问题了吗?逃避只是在延长问题的寿命!”
小也握拳捶了下地,Tina吓了一跳,目光变得警惕,不说话。小也更为光火。
“为什么不反驳?”
“什么?”Tina怯生生地开口。
“就算被我戳到了痛处,你也应该反驳!你应该为自己辩解!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批评你,你的爸妈不能,家里的什么狗屁长辈不能,宗族礼仪不能,老师不能,社会等级不能,你的上司更不能,仅仅只是因为你在他手下工作,你没了这份工作你就会饿死,你也要为自己辩解,这叫什么,这叫不争馒头争口气!我就算饿死,我也不会对投资人屈服!”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