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淮玉紧绷的脊背尚未放松,双臂却下意识收紧,仿佛仍在确认怀中的人是否真实。

阮娇娇接着像献宝一样,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张方子,只不过裴淮玉的双臂实在是抱得太紧了,好像生怕她会死一样,阮娇娇扯了扯,“裴淮玉,你再这么用力的抱着我,我真要被你勒死了!勒死我,你就没有老婆了!”

这话终于让他如梦初醒,手臂骤然松了力道,裴淮玉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喉结艰难地滚动,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落下。

他刚要开口,目光却瞥见桌案上那方带血的帕子,残存的恐惧又刺得他心口发紧:“那帕子上的血……”

“其实我刚刚在熬药了,然后我想让阿史那承光帮我把这些熬好的药送去给疠人坊,结果他笨手笨脚的,居然还把碗给摔了,把碗给摔了之后,他还要把碎片空手捡起来,就割伤了,我就给帕子给他擦了擦……但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变态,还想藏我的帕子,然后我就抢回来了,随手放在案上,忘记收拾,没想到被你看到了,早知道会让你那么担心,我就提前把它给烧了。”

“还有你的脸色为何那么苍白?你莫要骗我。”

阮娇娇对天长叹了一口,“熬夜熬的,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先前她误以为自己患上了疫病时,恐惧折磨了她一夜又一夜,但好在上天就像是跟她开了一场玩笑一样,劫后余生,只是这些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裴淮玉。

她确实不愿意给裴淮玉带来负累,但当看到裴淮玉就算是跨越生死也要与她共同进退时,阮娇娇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甚至,忍不住的问除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她问他,自己会不会拖累他?

裴淮玉说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是拖累。

从来没有……

这颗深深地扎在自己心里的一颗刺,被自己的爱人亲自,温柔地将这颗刺拔了出来。

可是裴淮玉还是担心阮娇娇。

阮娇娇乖巧地原地站着让她检查。

试图活蹦乱跳证明自己很健康。

裴淮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绵长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顶,他将头埋进她颈窝,声音闷得发颤:“以后不许再瞒我,”双臂再次环住她,却温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若真有危险,我宁愿与你一同面对。”

阮娇娇仰起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裴淮玉后颈被雨水浸得发软的碎发。

见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才笑着将那张被捂得温热的药方举到他眼前:“不过,你看,这些日子也没白熬,我试过二十三种配比,昨夜终于找到了压制疫病的法子。”

裴淮玉接过药方的手仍有些发颤,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批注,忽然将她整个人托起转了半圈。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他们此都是劫后余生的笑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相爱的人终究会走在一起。

就像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三日后,熬煮好的汤药沿着街巷分送到每个病患手中,阮娇娇站在疠人坊前,看着大娘捧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那双曾泼她汤药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护着碗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姑娘,对不住……”

大娘嗫嚅着,“是俺糊涂……”

裴淮玉的手掌覆上她肩头,阮娇娇笑着摇了摇头,远处传来孩童清亮的笑声,几个痊愈的孩子正举着野花朝这边跑来。

药香混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弥漫开来,这是春天来了,死气沉沉的通夷城终于恢复了生机,阮娇娇被这座城的人称为英雄,甚至出门在外,他们都恨不得塞两只鸡在自己的怀里。

阮娇娇嘴都快笑歪了。

其实偶尔当好人还是挺感动的。

“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