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上天赐予她的宝物。

少年的漂亮双眸难得褪去锋芒,时而偷偷打量母亲的侧脸,时而盯着父亲紧扣的手,指尖无意识绞着腰间玉佩。

往日里随着父亲学得运筹帷幄的少年郎,此刻却像个怕被抛弃的孩童,时不时伸手理理母亲被吹乱的一角,或是将廊下积水的方位指给她看。

阮娇娇可算是发现了,父子俩一左一右,倒像是两堵移动的屏风,将阮娇娇妥帖地护在中间。

“你们父子俩莫不是想把我夹成肉饼?”

阮娇娇被两人夹在中间,真切地感受到两侧传来的温热。

她望着裴淮玉紧绷的下颌线,又瞥见裴祈安小心翼翼的眼神,心尖像是被银针反复戳刺。

原来在她独自吞咽苦涩的岁月里,他们也在思念的泥潭中苦苦挣扎。

一个人想得越多,便会越痛苦。

阮娇娇已经很久没有想那么多了。

或许是因为见了阿史那承光的缘故。

使她看见他们父子俩担忧的目光,每一个下意识的守护动作,在她眼里,都在无声控诉着她当年的自私离开。

今日会与阿史那承光重逢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这些年都在避免自己去想阿九死去的模样,可看到阿史那承光的那一刻起,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痛,更想起来了,阿九死后说的那句遗言“自己只会拖累裴淮玉”。

第174章 我想成为与你并肩同行之人

裴淮玉和自己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裴大丞相爱国爱民,为苍生鞠躬尽瘁,而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万万不可能为了一些不相关的人去用性命冒险。

所以这一次来通夷城,她不只是为了与裴淮玉见面和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

最重要的是为了,向懦弱的自己证明自己不会成为裴淮玉的拖累,告诉自己,她也可以成为与裴淮玉并肩的人。

只是裴淮玉又怎么会舍得让失而复得的阮娇娇又再一次去冒险。

好不容易重逢,裴大丞相就恨不得黏在阮娇娇的身上,真的是用黏这一个字,甚至是去茅房都跟着,然后被阮娇娇赶了出来。

要不是这一次出行任务坚巨,裴淮玉甚至都不会离开阮娇娇。

“裴淮玉,我想跟你一起去,”她仰起脸,眼神坚定。

“不行,”裴淮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为什么不行?你是不相信我吗?”

“这次和以往的都不一样,通夷城现在暗流涌动,疫病肆虐,虽然暂时有所缓冲,但它所涉及的不只是疾病,还有两族之间的冲突,”裴淮玉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又道,“况且,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舍得让你再涉险?”

“那难道就允许你涉险,我就必须要在这城主府里面等着你回来吗?”

“你可知道那疠人坊有多可怕?”他声音沙哑道,“如果你要去救病治人,就难免要进到疠人坊,那里横七竖八躺着染病的人,连呼吸都带着腐臭。”

阮娇娇深吸一口气,从他怀中挣脱,直视着他的眼睛:“裴淮玉,我是以阿史那承光亲请的神医身份来的,并非只是你的夫人,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真的能够帮助你,这三年,我走过十几个州府,见过无数疑难杂症,亲手救过的人只多不少。”

见裴淮玉没有说话,阮娇娇又接着道,“裴淮玉,其实我刚刚也不只是去找了阿史那承光,我还在这个群里面到处转了转,因为这场疫病,很多人流离失所,”

阮娇娇指着楼下和城主府的安乐完全不一样的民生哀嚎,“我看到挣扎的他们我就想起了我老爹这个人,素日里最是讲究道义,开口闭口便是‘医者仁心’,但于我而言,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