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隐隐作痛,她有点难受,便起来涂药。

没想到裴小白也醒了。

他抱着阮娇娇给他缝的那丑丑的鸭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很快,他乖巧地拿着那一罐快用完的药膏过来,他的手太小了,需要两只手才能够将这罐药膏抓住。

他踩着小凳子,他学着娘亲平日里的模样,小心翼翼将清凉的膏体抹在那道丑陋的旧疤上,睫毛忽闪间扬起细碎担忧:“娘亲是又被梦魇缠住了吗?还是这伤口又疼了?亲亲儿子帮娘亲吹吹。”

窗外的月光爬上裴小白单薄的脊梁,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那个蜷缩在她怀里的幼崽重叠。

一不留神这小孩都已经长大了。

阮娇娇摇头,“已经很久没梦魇了。”

裴小白知道娘亲总梦魇,浑身出冷汗,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跟娘亲一起睡,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想照顾娘亲。

但每次看到娘亲手腕上刺眼的伤口,他的眼眶都是酸涩的,他讨厌自己的无能,咬着嘴唇忍住让自己不哭,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被吓哭的话,娘亲就没有人能够帮助了。

“娘亲你以为我忘记了,其实你的亲亲儿子一直都记得,有一次,娘亲一个人坐在窗前,只知道呆呆地看着窗外,手里抓着一把小刀,另外一只手腕上流得到处都是血……”

“娘亲那个时候是病了,”阮娇娇看向裴小白的时候满是柔光,她真的没有想到裴小白还记得一年前的事情。

她不忍心让裴小白看到这次手腕上的伤口,可裴小白压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长大了要当天下第一神医,”他突然攥紧拳头,“把娘亲的梦魇都吓跑,把所有伤口都治好!”

阮娇娇感觉眼眶发烫,将孩子紧紧搂进怀中,她无比庆幸当时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即使她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理状况完全没办法抚育一个孩子。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都没有敢告诉裴淮玉裴小白的存在。

当发现自己意外怀孕时,阮娇娇总是想起那个意外死去的孩子,所以她选择了留下来,而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她这段旅程里面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精神支柱。

只是这三年多以来她的状况时好时坏的。

最坏的情况已经恶劣到有着自残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