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何来麻烦可说?又或者说……你又要像林棠月那样给我扯什么天命?”

“夫人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林棠月所言,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人将龟甲在掌心翻转,裂纹映出诡谲光影,“即便我如实相告,夫人又能信几分?”

阮娇娇忽然大笑出声,发间银步摇随动作叮当作响:“信与不信,我的命由我自己执掌!这世间从没有板上钉钉的结局,更没有生来既定的宿命!”

她转身时,偏将这弄虚作假的龟甲推翻,就像是推翻那林棠月满口的胡话,柳公子不安好心的嘴脸,更似要将所谓天机踏碎!

柳公子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却不恼,俯身拾起那枚布满裂纹的龟甲,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他对着空荡荡的帐篷自语:“若夫人肯与这天机和解……”

话音未落,龟甲突然在掌心发烫,裂纹竟似又深了几分。

他望着这广阔的天轻轻叹息,将龟甲重新摆回卦盘,铜铃在风中晃出细碎声响,就像是那破碎的命运。

阮娇娇终于找到了阿九,带着他便骑马奔行,林棠月说的那番话,裴淮玉会因为自己而死,自己怎么会信呢?

是啊,她怎么会信呢?

可是,如果真的一点都不信的话,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深深地要踏破这天命。

裴淮玉不会死!

裴淮玉不能死!

死鬼天命!

去死吧!

阿九在后面疯狂的追赶,他竟然都不知道夫人有这般好的骑射,只是,太危险了,太快了,“夫人,你这是在做甚,倘若摔了,主子定然会责怪说下看管不利。”

“你是不是有办法进去?”

“……”阿九竟然在夫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像极了他主子眼中的压迫。

但是他不能说。

“本来我只是想让你把陛下身边的人走打晕而已,但我没有想到你武艺高强成这样,不过,后面我想了想,是武艺高强,还是说你身上有办法能够让陛下身边的人也能够听你的指令。”

“主子说过……”

“主子说过,什么都是主子说过,就连陛下口中都是裴淮玉说过!裴淮玉现在把你安排在我的身边,那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你带我进去!裴淮玉不能出事!”

阿九身上有陛下的令牌,是裴淮玉给他的,就是为了阮娇娇能够自由自在些,与此同时也是能够迅速地让陛下的人保护阮娇娇。

可是如果现在进去的话,这个令牌就很难说管用了。

阿九问,“是陛下说了些什么吗?”

“不是,只是林棠月说了一些混账话,我必须亲眼看看,撕破那个女人的谎话!”

阿九仍在犹豫:“主子身边有暗卫……”

话未说完,阮娇娇已抽出他腰间佩剑,寒刃抵住自己颈侧,素白绢子霎时被划破道口子:“我说了,我要进去!”

剑锋映得她眼底通红,她不信那所谓“天命”能控制他们!

阿九瞳孔骤缩,看着她发间步摇因喘息轻颤,终于咬牙转身,他松动了。

阮娇娇不愿意详细告诉阿九林棠月到底和自己说了些什么,其中也有几分阮娇娇内心不信所谓天命之言的倔强。

说她愚蠢也好。

说她倔强也罢。

总之,自己必须要见到裴淮玉!

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信的话,便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里。

可在她眼里,这个所有人都抛弃他的两个世界里,只有裴淮玉无论如何都站在她的身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裴淮玉早已经变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