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他已经吐出了绝大多数的芬特明,现在就让身体代谢剩余的药物痕迹。”殷屿说道,扯了扯嘴角,“胸前软骨挫伤应该不值一提。”
他按了十一下,然后是纳洛酮注射液发挥了作用,他没有按断对方的胸肋骨,起码这在雨林里是个好消息。
德米拉尔知道殷屿指的是刚才的胸外按压,他摇头说道:“他会感谢这个,起码证明他又活下来了。”
他顿了顿,看了殷屿一眼,补充解释一般地低低道:“他三个月前被医生宣判,如果没有任何治疗的干预,他只剩下不到两个月。”
但显然阿德活到了现在,如果不是这个意外,谁也不会意识到这是一个一脚踏入了棺材里的男人。
殷屿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到一旁休息椅上坐下,捏了捏有些酸胀发涩的眼眶,扭头看向贺连洲的方向。
“你有些安静。”殷屿轻哼一声,偏头朝贺连洲抬抬下巴。
他注意到贺连洲湿发下有些苍白的脸,不由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捏了捏贺连洲的肩膀:“怎么回事?”
贺连洲眨了一下眼,视线回归聚焦在殷屿的脸上,过了两秒才回神,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拉扯出一个艰涩的微笑:“嗯?什么怎么回事?”
殷屿眉头拧得更紧:“这是我问你的。”
贺连洲顿了顿,沉默了一阵,几乎在殷屿不认为他会开口的时候,他低低出声:“有点像是,看到了你躺在那儿。”
他说完,很快嗤笑了一声,打断了殷屿皱眉想说的话,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
“这很蠢,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我只是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来清空脑子。”贺连洲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耸了耸肩膀轻笑,“现在我可以了。”
殷屿看着贺连洲,眉头仍旧微微拧蹙起来,他开口道:“这不蠢,贺连洲。”
“你可以允许你接受自己的感受,你经历的一切,无论我告诉你多少遍,你做了最正确的事情,最好的事情,你仍旧看到了我在那儿,这就是创伤。”殷屿声音放低,轻柔而缓慢,“你看到的是记忆的闪回,它会在你脆弱的时候跳出来攻击你的大脑,但不代表你输了、或是虚弱,也无需为这个感到尴尬羞耻。”
他慢慢将手放在贺连洲的额头上,落在对方的太阳穴两侧,轻轻地按压打圈。
贺连洲哼笑了一声:“创伤?我甚至不是死的那个人。”
“濒死体验不是唯一被称为‘创伤’的类别。”殷屿轻啧一声,手指轻轻推了推贺连洲的额头,像是对贺连洲反驳的惩罚,“你看到的、经历的……它作用在精神上,同样是创伤,它不会比受伤痛苦的人好多少。”
贺连洲闻言抬眼安静地看向殷屿,他微微笑了笑,为了让殷屿放心一般,半开玩笑地道:“我现在感觉很好,你简直像个小心理治疗师?”
殷屿见状弯弯嘴角,他收回手指。
而贺连洲怀念殷屿拇指按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的触觉,他遗憾地又看了看殷屿。
殷屿没有回避贺连洲的视线,他只是呼吸了几下,然后低低哼笑了一声:“因为我看了足够多的心理治疗师?我不需要一个学位证书就能知道他们该怎么做、怎么运行。”
“我也曾经站在你的位置,贺连洲。”他说道,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让人不自觉去聆听的力量,“不如说太多次了。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并且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提供帮助。”
贺连洲顿了顿,他看着殷屿的眼睛,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遮掩的空洞。
他心脏酸涩胀痛了一下,过了一秒点头低声道:“也许可以从你告诉我你的那些经历开始,你想开始说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也会在这儿。”
殷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