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丝,看着也确实有些……太与众不同了。

他在绝大多数被雷击过的幸存者的胸膛上、肩膀上、甚至是大腿上都见过类似的痕迹,但唯独脸上,甚至近乎是包围在眼睛四周,这样密集的里希滕贝格纹路,是他闻所未闻的。

天知道这男人经历过什么。

“失血性贫血、肋骨骨折、腕骨骨裂、呼吸道感染、开放性伤口炎症……”尚文主任一边向孟霄、殷容与廖庭汇报着这两人的状况,一边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身上的情况都差不多,考虑到殷队在我这儿的杰出履历,这次看起来甚至不算是太糟糕。”

“不过贺连洲的情况稍微……奇怪一些。”尚文主任说着微微皱了一下鼻子,“他……有些虚弱。”

尚文说完,注意到面前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立马又补充道:“不是说他正在衰竭那样,只是相对而言的,他有些虚弱,比殷队虚很多,建议补补。”

“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联系过他的亲属?他的紧急联系人是谁?”廖庭转向孟霄问道。

孟霄闻言顿了顿,摇头说道:“他没有紧急联系人。”

“那就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了。”尚文耸耸肩,“好消息是,他们现在昏睡着,他们的身体至少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休息恢复,要是这两人醒着,我敢保证任何医嘱也留不住他们。”

孟霄无奈摇了摇头,她知道尚文说得没错:“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

“放心吧,这里的医生护士会照看好他们的。”尚文向殷容几人说道。

等孟霄几人离开后,殷屿昏昏沉沉地试图抬起眼皮,他能听见尚文他们在床前说的话,只不过他眼皮太重了,怎么也睁不开。

就像现在,他试图看一眼贺连洲,但也只是艰难地转了转头,便又跌进了昏睡中。

贺连洲很虚弱?建议补补?

殷屿模模糊糊地想,他知道原因,贺连洲将自己的生机塞给了他,不止一次,贺连洲当然会虚弱,而且是难以被查明原因的。

殷屿的呼吸中带出一声叹息,他非常确定尚文给他们的药物中包含了止痛和镇定的好东西,不然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又感觉到自己漂远了。

两人在关山的医院里断断续续地清醒又昏睡了整整三天。

当殷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贺连洲坐在床边,背着光,手背上贴着打完吊针的小贴纸,正微低着头打瞌睡。

殷屿见状慢吞吞地开口:“我很确定床上睡觉会比坐在椅子上舒服。”

贺连洲听见声音蓦地睁开眼,旋即飞快锁定了床上的目标,他露出一个笑容:“你醒了。”

“我没想到你醒得比我早。”殷屿坐起身,靠在病床竖起的背枕上,“你怎么样?”

“挺好的。”贺连洲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个心脏停跳了一分零七秒的人。”

“你还计时了。”殷屿闻言顿了顿,看向贺连洲。

贺连洲不明显地抿了下唇:“……你说过这得记下来。”

殷屿看着贺连洲,低低哼笑了一声:“如果有急救人员接手的时候。现在还记着这个数字没有多少意义。”

贺连洲没说话,只是仍旧耸了耸肩膀,对殷屿的话像是一个无声的反驳。

“对了,医院问我紧急联系人。”贺连洲想了想又说道,他看向殷屿,挑了挑眉梢,“我说没有,不过他们要求我必须填一个。所以我填了你。”

殷屿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他偏偏头看向贺连洲,注意到男人眼底的一点疲惫,他开口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一会儿。”贺连洲含糊答道。

他刚说完,病房门就被推开了,尚文主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