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慢慢安静下来,原本仗着自己身型体格优势而争先恐后试图离开的人们也都慢慢停下了动作,老实地呆在原地。

樊南樊北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待在殷屿身后,抵着头交头接耳:“嘿,没想到还有殷队镇不住的场子,得靠我俩狐假虎威。”

“那是靠我俩么?是靠我俩这身衣服这身装备。”樊北白了樊南一眼。

“你们俩那边情况检查完了?”殷屿打断了身后这俩的窃窃私语,“那就到前面车厢去,别闲着光喘气!”

“收到!”樊南樊北一个激灵,立马应声。

两人迅速穿过废墟。

殷屿扫过眼前,他弯腰测探一个个趴在地上、又或是紧闭双眼的人,没有脉搏却仍旧温热的尸体就像是最真实又虚幻的噩梦。

殷屿深吸了口气,他甚至能嗅出空气中腐烂的死亡的气味。

他微微握紧拳头,感受着从那头怪物身上徐徐流失的生命气息,他调动汲取着,如同海绵一样,再1小心翼翼又不着痕迹地将那片流失的生命气息重新覆上这一片脱轨的车厢。

殷屿感觉到恶心,他在用另一个生命来试图填补拯救更多的生命。

但他必须这么做。

些微的头晕目眩让殷屿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点,贺连洲不显声色地站在了殷屿的身后,用肩膀抵住了男人微微踉跄后退的身体。

殷屿微怔,旋即清明许多,他下意识看向贺连洲,贺连洲并没有看过来,仿佛就是一个巧合。

贺连洲抱着女孩,微抬手臂,不明显地遮挡去女孩探向周围的好奇视线。

“救救他!这里!这里!”一道求救呼喊叫住了殷屿,殷屿看过去,很快跨过障碍来到年轻人的身边。

“他好像喘不上气!”年轻人紧张地说道,看向殷屿,“几分钟前他还好好的,但突然间他就开始喘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

殷屿闻言立即俯身侧头,去听另一名乘客的胸腔。

“他是你的父亲?”殷屿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不是,只是乘客。”年轻人回答。

“好,谢谢。”殷屿应了一声,然后检查对方的瞳孔情况,低低呼喊对方:“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叫什么?”

“……”男人挪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回答,但根本含糊不清。

殷屿见状脸色微肃。

所幸救护员从火车撕裂的后方缺口进来,殷屿察觉到动静后,第一时间提醒他们来这儿:“三十八岁男性患者,大量胸腔积液,需要及时穿刺引流,呼吸运动受限,呼吸急促且浅,肋间隙增宽,上方呼吸音增强,能听到支气管呼吸音,意识微弱,不排除其他损伤情况。”

“好的这位先生,他交给我们,你来这边,你需要处理一下你的伤。”救护人员愣了一下,旋即很快分成几拨人,迅速地各司其职。

“还有那边,有一对年长的夫妇被困在行李架下,需要解救,他们是这个女孩的家人。”殷屿微微躲开,皱眉打断了试图给自己爆-炸的救援人员的动作。

“消防员正在处理。有急救人员在那边,先生,现在让我们来处理你的伤口。”救护员耐心但警告道。

殷屿闻言勉强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吐出一口气,靠在一处废墟上,微闭上眼,任由救护人员为他清洁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上附着的沙砾碎石和灰土都被小心地清洁除去,鲜血在清洁的过程中一直在流出,很快浸染了两块纱布。

救护人员见状眉头微紧,只得先勉强减缓流血情况,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殷屿左右双眼的瞳孔情况,拿起肩膀上的对讲机通知:

“这边拉个担架过来,有伤员送中山医院,头部伤口需要麻醉缝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