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咕噜噜……”

奇怪的水声传进殷屿的耳朵里,他脚步一顿,转头顺着水声看过去。

就见洗手台盆那儿的瓷砖下水口,像是迷你型的小喷泉,一股股水噗噗地直往上冒。

殷屿见状眼皮一跳,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底下一楼的水倒灌进水管里了。

他抓起毛巾,赶紧再将那一排的下水渠盖住,叠了好几层的毛巾掩上。

然后是每个隔间,几乎也都有一个下水口,尽管还没冒“喷泉”,但殷屿也先拿毛巾堵上,防患未然。

做完这些,殷屿吐出一口气,缩回了厕所的小隔间里。

那两套清洁工的衣服也被他先装了起来,塞进防水背包里。

在野外能找到干燥的棉质衣服也算是个宝贝了,要是到了半夜实在湿冷得受不了,就算衣服不合身,也得硬穿上,总比穿着湿衣服失温强。

要不是那两双防水胶鞋塞不进背包里,殷屿也想装包带走。

毕竟橡胶这样明显的人类工厂制品,在野外点着起来的烟会格外醒目显眼,用来呼叫、等待救援也是一个极好的助力燃料。

殷屿的战术背包在这里飞快地装满了,他浅倚着墙,尽管不敢完全睡过去,但也仍是抓紧时间闭眼恢复体力。

等到洪水退去,那才是真正的荒野。

不知道睡了多久,殷屿几乎每隔半小时便会醒来查看一眼情况,用来堵住缝隙的毛巾已经被层层叠叠地吸饱了水分,有少量的水从毛巾底下溢出来。

他瞥了一眼,没有水漫金山,便又闭上眼。

不过很快,下一秒,他猛地睁大眼,坐直身体看向旁边,就见原本坐着贺连洲的地方空无一人。

他迅速起身出声:“贺连洲?”

“在呢。”贺连洲的声音传过来。

殷屿走出隔间,就见男人站在窗边,他皱了皱眉头:“在看什么?别站窗口。”

这人,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的?

他伸手,一把拽着贺连洲退后两步,远离窗户。

贺连洲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他扭头看向殷屿,耸了耸肩膀道:“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对着马桶,有点震撼,所以来窗户这儿想着透透气。”

殷屿:“……”

唔。

他没给贺连洲调整方向?没远离马桶么?大概吧。

隔间就这么点大,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能有多少动弹的空间?稍微挪动一下,说不定就把贺连洲挤到马桶那儿了。

殷屿摸了摸鼻尖,撇开了视线,没搭话,只是说道:“窗户也没什么可透气的,外面现在怎么样?”

贺连洲似笑非笑地看殷屿,像是对殷屿的心理小活动一清二楚似的。

他在殷屿被看得羞恼前收回了视线,开口道:“跟世界末日似的。”

殷屿眼皮跳了跳,世界末日?

他扒开贺连洲,自己往前一步,一眼望出去,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水面在哪儿。

直到他定睛仔细看,才发觉这水已经涨到了窗户底部,水流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湍急,但是波浪一涌一涌地压过来,有一种极为厚重的力量感。

殷屿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外头漆黑的一片,才注意到水面上到处是被拦腰吹折的大树,树干横七竖八地静静漂过,甚至还有野兽的尸体或是挂在上面,又或是被刺穿。

而对面的河岸,则早就看不见了,只有半高的树还能露出部分树杈与树冠。

这里是低洼下沉地区,风在此处减弱得明显,但洪水倒灌却成了致命点。

难怪贺连洲会那么说。

“我想我通常还挺有时间观念的,怎么再一睁眼,外面就大变样了,要不是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