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知一时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的，正是此刻令他颤抖的那部分。

“所以你那晚对我那么冷淡，之后也不再理我？”一瞬间，她的眼圈就红了。

“佳音……”

“只是，因为……一束花？”她难以置信地。

“你受伤那晚，也上了他的车……师弟跟我说，你们青梅竹马……”

所以呢？佳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震惊、失望、难过……然后她的眼泪很快地掉了下来，一滴，两滴……

“佳音，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因为你已经有男朋友……”他也为这个误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佳音已不想再听，抬手胡乱擦了一下眼泪，迅速拔掉安全带，转身开门就想下车。沈敬知反应很快，马上俯身过去按住她的手把车门拉上了。

“我知道错了！”他怕她继续开门跑出去，紧紧拉着车门，急急地说。

“……”

他把她的手从门把上拿起，握在手里，很快地重复了一句：“佳音，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放手！”佳音想挣脱他，但他抓得很紧。

“你答应我，不要走，听我讲完好吗？”他的声音都是恳求的意味。

佳音没说话，也没再挣扎，沈敬知终于放开了手。但他转手又落了车门锁，如果佳音要再开门离开，他至少还有一点反应时间。

“我今天下午才知道你是佳音。一开始我有些气恼，因为你明明知道 Eden 就是我，但你竟然一直装作不认识我，为了避开我，你甚至不惜辞掉一份不错的工作……”

“……”

她那晚拿出了多大的勇气才去酒店找的他？即使他对她那样冷淡，她想着不要影响他答辩的心情，临走还拥抱了他。而他在想什么？他竟然以为他是她的“出轨”对象？

是他给她的信任出了问题，还是她对他的亲近越线了，以至于他觉得她是个轻浮的人？不然他怎么可以，怀疑她的人品呢？

他这样误会她，这么多年，他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判了她死刑。

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从那时，就开始做法官了？

法官尚且会在宣判的时候，解释条文和根据吧？而他呢？不辞而别，失约，失联……现在，他竟然还好意思生气？！

她的感情，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满心欢喜的时光，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佳音只觉得气极了，转头不愿再看他。

“但我马上就投降了。因为我想见你，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你知道，我不想见你。”

“我要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肯原谅我？”

“……你不需要原谅。”

“不，我需要的，我很需要……”但此刻她真的令他觉得自己无从解释，“我一直觉得自己思辨能力不错，今天才发现，佳音，当我面对你，我所有学识和经验，毫无用处。”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如果我跟你上庭，我一定会输。”

“我并不想赢你！”

“嗯，我知道。整个下午我的头脑都是乱的，但我必须要见你！即便你并不愿意，即便我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挽回你。”

“我不知道，我原来也会有让 Eden 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佳音终于自嘲地笑了一下。

“佳音，对不起……”

佳音叹了一口气，也已经冷静下来，“其实你已正式道过歉，我也请盈盈转达了回复。我相信你是真的希望我幸福，而我说的那些亦是真心话。这么多年，我们都早已向前走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轻轻笑了一下：“你看，很幸运，我们都过得不错。实在没必要再纠结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