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没那个志气富甲一方,可总要手里攥着点钱才心不慌,不过这些话却是不好对王氏说的,于是只撒娇道:“买肉,给爹吃,给娘吃,给哥哥吃,我也吃。还要,还要买漂亮的花布给娘做衣裳,给爹打酒喝,给哥哥买好笔好纸……”

傍晚果然下起大雪来,等杜文哥俩回来的时候,地上积雪已然没过脚面,天上飘下来的雪片却越发的大起来。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卷卷碎琼起伏不断,绵延不绝,竟瞧不见一点儿生机。

西边的些许余晖终于被吞没,夜色渐浓,王氏坐立难安,既怕相公回来的路上有危险,却又舍不得他不回来,一时间十分纠结。

杜文读书很是刻苦,回来后也不肯放松,只是挑灯夜读,又用笔蘸了水一遍遍练字。

杜文都一一答应,到底心痒难耐,硬叫牧清寒耍一把架势给自己开开眼界,牧清寒倒也不扭捏,将场上十八般兵器都一一舞了一遍,最后又开弓射箭。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要与炤戎开战的消息以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个大禄朝, 百姓都议论纷纷。内心惶恐害怕者有之, 如释重负者亦有之。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毕竟大禄已经安逸太久,距离上一次战火连天的景象已经过去几十年,那种流离失所的场景虽然已经淡去,可妻离子散的哀痛依旧刻在心中。

他们惶恐,是因为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再次离他们远去。

他们如释重负, 是因为被炤戎已经欺压的太久,久到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下去。

他们心情复杂的跟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交换着自己的看法, 话多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非要打仗吗?炤戎也还没打过来呢。说不定根本就打不起来, 咱们却突然主动开战……”

“老哥, 你这话就说错了。炤戎狼子野心,这些年何曾安分过。咱们没去招惹他们,他们反而要生事端哩!今儿又烧了那里的宅子,明儿又抢了那里的粮食, 祸害多少无辜百姓, 边关的百姓可都叫苦不迭了。”

“……那, 那叫他们搬回来不就得了,何苦还在那里住。如何非要打仗呢?”

“咦~你这老兄弟, 我看你长的十分憨厚老实,怎的想法这般自私!你不愿意离了故土,难不成人家就想背井离乡?再者凭什么是咱们走呢,分明是他们不对。难不成都叫咱们的人走不了,留出大好的土地给他们霸占?”

“唉, 我也没这么说……”

“非要这么说吗?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就是,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那些混账欺负了咱们多少年啦,还祸害了咱们的公主,如何忍得下去?换做是你闺女,你不心疼?”

“该打就打,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坐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难不成咱们还不能反过去打他们?”

“圣人待百姓够可以的啦!这些年咱们过的也够滋润。瞧他老人家最近又拿了那么些贪官,还减免各地的税收,咱们也该出出力气了。”

“就是,银子没有,难不成还没有人?回头若是招兵,老子第一个报名,定然要去砍几颗炤戎的狗头回来!”

旁边便有人哄笑出声,道:“老哥,莫要说笑,恁都这把年纪了,人家招兵也不会找你,去养老的么?却去哪里砍狗头?”

说的那人也笑了,黑乎乎的粗糙脸庞微微透出点红晕,粗声粗气的说:“老了又怎么样?老子还有一大把力气呢,抬一头猪并不算事儿,何况是拧几颗狗头!”

显然此人也是越说兴致越高,方才还是砍头,这会儿眨眼工夫就已经变成了徒手拧,进步神速。

不过短短几天,主战的呼声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再加上圣人默许的鼓动士气,竟有许多百姓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