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带累成傻子了。

他忍了又忍,这才压着声音吼道:“不是说不叫你们来么!”

就见打头的卢昭却不以为意道:“慎行,你体贴大伙儿,咱们都知道,可咱们习武之人,哪一个不是夏练三伏,冬练三寒?早起个把时辰又算的了甚么!这不,兄弟们都来了。”

话音刚落,一众莽汉纷纷响应,声势浩大,分明才几十个人,却生生营造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来,又接二连三的数落牧清寒不够意思。

他们习武的也时常比划,最爱有人在旁边大声喝彩,一来壮声势,二来也好彰显自己勇武,想来文举也是同天下读书人一较高下,必然差不离。

杜瑕就觉得眼前一幕美如画,简直没眼看。

牧清寒简直要憋出内伤,觉得卢昭这厮哪里是兄弟,分明就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他待要发作,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一片赤诚,远比那些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官场同僚来得实在……

最终,一应羞耻、怒气都化作一声无奈长叹。

牧清寒双手抱拳,在微明的晨曦中,在微凉的晨风中对众人沉声应道:“多谢诸位兄弟挂怀,某必定尽全力而为之!”

卢昭哈哈大笑,连连摆手:“不过举手之劳,莫要这般作态。”

牧清寒:“……”

老子真是谢谢你啊!

不过错有错着,因为卢昭那夯货弄的这一出,牧清寒竟神奇的紧张不起来了。

左右脸都已经丢尽了,便是名落孙山也不过那样罢了,既然如此,还怕个鸟?

秋闱转眼结束,牧清寒一身轻松的出了考场,也不管结果如何,先拖着卢昭去喝酒。

两人大战八百回合,然后双双趴到桌子下头,还是杜瑕和庞秀玉闻讯赶来,分别从桌子底下扒拉出来各家男人。

杜瑕用力摸一把脸,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对庞秀玉道:“倒叫大姐见笑了。”

想他们在一处喝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回都是点到即止,从未有过这般酩酊大醉的丢人情况。这会儿却相互抱着又笑又闹,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比起杜瑕的艰辛,庞秀玉就显得落落大方的多了。

就见她豪爽一摆手,单手掐着卢昭的一只脚踝,如一株风吹不到的梅树一般笑道:“好妹子,你不必放在心上,男人就是这样,醉了哪里还有甚么脸面可言?你没见你大哥原先在两广时,军中多有擅饮之辈,他又是个犟种,死不认输,打小多少回醉的不省人事,寒冬腊月扒了自己衣裳趴在地上游水,撵着大白鹅上墙跳屋的事儿多了去呢,说出来只怕污了你的耳朵,妹夫这般已经很好。”

庞秀玉跟卢昭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对于彼此的黑历史都万分熟悉,只有想不想说,没有知不知道,简直信手拈来。

两个女人相互爆料了一下各自男人的不堪,然后便各回各家,没事儿人一般洒脱,仿佛方才的丢脸已经统统被留在了原地,只等着被风吹散。

只是杜瑕是叫阿唐等人帮着把牧清寒抬上马车,可卢昭……却是被庞秀玉拖死狗一般掐着脚踝,倒拖在地上拉上车去的!

次日卢昭醒来,只觉得下到脚踝,上至整片脊背、后脑勺都是火辣辣的疼,便问庞秀玉自己怎么了。

庞秀玉面不改色道:“你自己都记不得了?昨儿你与妹夫喝醉了,两个人硬要比划,拳脚无言不说,自己也站不稳当,说不得就伤着了,快别乱动了,我给你上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