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柳家人在。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鞭长莫及。
不管因为什么,骆教授都激动不已。
当初将骆宝时接出来的时候,他说要改跟自己一个姓,骆教授还以为是孩子怕自己办不下来手续,骆教授当时还安慰骆宝时,等他长到十八岁,还可以再改。
等他成年,就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骆宝时跟着自己在云省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下放到这个偏远的林场里。
骆宝时不能继续读书,家属区的条件也远远比不上云省的宿舍。
骆教授每天在山上面焦急挂心,却也没办法。
他不能下山,恢复工作的通知遥遥无期。
有的时候,看到同屋病得水深火热的柳校长父子,骆教授甚至都怀疑,自己能活到恢复工作那一天吗?
直到柳家另外几个孩子上山来,不仅带来了药,治好了柳校长的流感。
还给他这个同屋的人也带了热乎乎的吃食,暖乎乎的棉被。
这些东西不值钱,但这种情义对于现在,身处低处的骆教授来说,重若千金。
半辈子没求过人看过脸色的骆教授忍不住放下尊严,求柳家小姑娘帮自己多照看着点养子。
这段时间,柳家人不仅将骆宝时照顾得很好,还带着他一块儿上山,让自己安心。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骆教授真想给柳家人磕个头,感谢他们的大恩。
柳为宁可不知道,骆宝时一句话,引来骆教授这么多感慨。
她是担心自己这么久没上山,父亲和大哥的身体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
柳为宁细细观察父亲的脸色,担心地问道:“爸,你和大哥最近感觉怎么样?”
和上一次气若游丝,病恹恹的模样相比,这一次柳校长明显脸色红润了不少,说话也有力气了,他慈爱地摸了摸柳为宁的头,说道:“都好了,为宁啊,爸爸要谢谢你。”
“都是你们送上来的药,还有这些吃的管用,才让我们的病好得这么快。”
“而且,爸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是什么好消息,爸?”柳达志将东西放好,听到父亲这么说,也凑到跟前。
柳校长看着面前的儿女,难掩激动地说道:“昨天在山上,爸听到门卫说,他们很快就要撤掉一半的人下山了,慢的话到年底,快的话,要不了三个月!”
“我好奇上前询问,为什么要撤人下山,守卫告诉我,因为山上很快就不需要这么多人工作了。”
“我又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守卫才告诉我实话,很快爸就要恢复工作了!”
“不只我,在这里劳动的知识分子,都可以恢复工作了!”柳校长最后一句话几乎要喊出来。
“什么?”骆教授这下激动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激动地踱着步子,双手来回摩挲,半晌才走到柳校长跟前,抓着他的手臂问道:“这是真的吗?”
柳校长听出骆教授的声音都在发颤,忍不住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酸,他激动地回握住骆教授的手,大声说道:“是真的,骆教授,我们很快就能恢复工作了!”
掷地有声,又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呐喊。
骆教授擦了擦眼角,不想在骆宝时面前失态,踉踉跄跄地抱住骆宝时,声音颤抖地说道“宝时,宝时,我们可以回去了……”
“宝时,你可以继续读书了……”
即使穿着棉衣,骆宝时也能感觉到自己肩上有冰凉的湿润。
养父曾经在林场工作过的这段经历,在前世,他对自己只字不提。
自己在出国前,某天晚上上厕所,路过骆教授的房间,发现养父没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