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柳为宁还拿着报纸问王应常这人是什么身份。
在得知是私企老板后,柳为宁笑着吐槽,看起来一点儿商人的铜臭味都没有,倒像是电视里的男演员一样文质彬彬。
柳为宁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当年骆教授从林场离开的时候,大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的关系吗?
自己记忆里,怎么从来没有在林场见过骆宝时的片段呢?
刘爱玲见小女儿一直不说话,心中不忍,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但为人父母的面子又让她拉不下脸,只能冷冷地问道:“你们明天就上山送药吗?”
柳为宁还没回话,柳达志抢过话头:“那肯定要上山。”
“咱爸和大哥早点吃了药,病也能早点好。”
“妈,”柳为宁也开口了:“家里还有好一点的棉被吗?”
刘爱玲疑惑不解,“还有两床,怎么了?”
“咱爸和大哥住的那个地方,都是直接睡在干草堆上。”
“现在刚开春,山上早晚温差大,他们只有一个单子盖着,跟没有也没多大区别。”柳为宁说道:“所以我想,明天跟三哥带两床被子送过去。”
“拿家里的可以,但是守卫能让你们进去吗?”刘爱玲心中打鼓。
之前不是没有听别的家属说过,伐木区的守卫都是雁过拔毛。
一点吃食,塞到孩子衣服里,混进去也就算了。
棉花被子那么大的东西,送不到丈夫手里背上山也没用啊。
“妈,你放心,我明天有办法让他们放我们进去。”柳为宁已经在心中有了打算。
刘爱玲见小女儿有条有理的模样,心中那点愧疚渐渐放大。
说到底,小女儿偷拿了家里的粮票,也是救父心切。
自己在生产队上听到消息都吓得往家赶,为宁一个孩子,看到爸爸和大哥那么难过,肯定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刘爱玲小心地伸出手,轻轻签起柳为宁被打的手臂,有点哽咽,“姑娘,妈是不是打疼你了。”
柳为宁一听,眼泪差点掉下来。
小狮子独自在洞穴里舔舐伤口的时候不会哭。
如果这时候有人上来问她疼不疼,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
有人理解,愿意体谅安慰的,叫眼泪。
否则,那就是惹人心烦的懦弱无能。
这个道理,是柳为宁在后世几十年的婚姻里,无数个夜晚独自枯坐到黎明,等着那个不会回家的丈夫,悟出来的道理。
她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再用哭来解决任何问题了。
甚至觉得流眼泪发泄情绪,都是一种浪费。
因为。
没有用。
刘爱玲眼尖地看到柳为宁的裤子膝盖上,有一点又一点的泪痕,心中酸楚难当。
重罚过后,难过的是一家人。
第二天,刘爱玲起了个大早。
先是熬了一锅泛着油花的小米粥,又包了好几个包子。
等孩子们都吃过早饭,穿好衣服,刘爱玲将昨天夜里就卷好的棉花被子用麻绳困得结结实实,再用背带绑在柳达志身上。
边调整位置边问他:“达志,重不重?”
柳达志摇了摇头,“妈,你放心,比这更重的柴火我都背过,这两床被子不重。”
刘爱玲又叮嘱柳为宁:“跟好你三哥,有事情往你哥身后躲,别跟大人较劲,听明白没?”
柳为宁点点头。
她知道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看起来嘴巴比谁都厉害,得理不饶人。
其实心肠比谁都软,别人对她好一点,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