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大多认为西北大半已收入囊中,就算有诈也不怕,却也有人提议谨慎为上,不如再等一等看。
雷乾听了一尚,眉峰紧蹙,心事重重,“只怕旧朝那一路军是要趁咱们过了汉河,再来断咱们的回头路。”
雷乾麾下士卒擅水者寡,渡汉河本就是一难,尚要防王灵在渡河时发难,若过了汉河之后,王灵另一路军再攻西北,西北只留秦副将一部,勉力支撑尚可,要胜却是千难万难,待他们那时再要渡河救援西北,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可汉河不能不渡,若不从这里入西南,就只得走陆路,那可是迎其锋芒,圣上亲自率领大军出征,也是铩羽而归。”
“秦副将在灵西驻军,旧朝军队若想围攻西北,灵西是第一据点,离灵西最近的是镇安军,若向镇安军求援,或可解围。”
“时间仓促,咱们驻军此处,若迟迟不肯渡河,只怕王灵便要过河挑战,那时若另一路军又至,情势与咱们不利。”
雷乾大手一挥,“流景,你持虎符与我书信去镇安军求援。”
流景拱手应是。雷乾终不放心,“此事关乎公主安危,切不得有误。”宁慧安危与否,在这人心里,只怕比江山社稷,功成名就来的更有分量。
流景单膝跪地,郑重答应:“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
“好,我即刻修书一封,你选十人随你同行,尽快出发。渡河之事,何时渡,怎么个渡法,诸位将军暂且商议。”
雷乾带着流景出门,不出盏茶功夫已将书信与虎符交予流景,不忘叮嘱,“战时多事,你要时刻警惕,见了公主却不可儿女情长,误了正事。就算你不是名门贵胄,只要沙场立功,迎娶公主之事也不是不能成真!”
流景闻言欢喜,“多谢大将军关怀,属下定然竭尽全力。”说着不禁一笑。
雷乾却又哼了一声,“乐那么早干什么,沙场立功你当是说着玩的!”
流景选了平日训练时身手敏捷者十人,快马加鞭,尽往镇安赶去。
灵西不见暑热,秋凉已至,秦副将听了宁慧的消息,更是一阵彻骨寒意只透背脊,他只沉思一刻便蹙眉道,“公主千金之躯,万不可有失,属下先谴一千人护送公主去青山,随雷大将军大部行进,再往镇安求援。”
宁慧只微微苦笑,“宁慧若在意千金之躯,便不会来西北之地。当今之急是先求来援军,若咱们辛苦打下的这几座城池都沦陷,去青山又有何益。”
她心里算计,若去雷乾处取得虎符再往镇安,耽搁太久,旧朝另一军久久不至,只怕薄言所料属实,是要等雷乾过了汉河,西北孤立无援之时来袭,那时雷乾要回军相救也来不及。她眉心微蹙,“不如宁慧亲自前去镇安求救兵。”
秦副将自然知道,宁慧是当朝公主,亲自求兵,镇安守军必然发兵来救,可让宁慧从灵西赶往镇安去求救兵,他实在没那个胆子。
宁慧似乎心意已定,略一伸手便已打断了秦副将的欲言又止,“如今敌在暗,咱们在明,若是真派人去镇安,只怕半路便遭不测。行伍之人行止之间便可见端倪,乔装改扮只怕也难掩人耳目。若流景在,还可教她一人为之,她不在,宁慧便是不二人选!”
话虽有理,秦副将却绝不敢同意,“前路凶险,公主若有闪失……”
宁慧秀眉微蹙,“薄言先生伤势已愈,他是江湖人士,又熟知西北地形,若他肯同行,宁慧便扮作小厮仆从,定能一路安然无恙。”
秦副将还待再说些什么,宁慧却是微微一笑,“秦副将忘了宁慧是跑路的好手,当时只带秋红一人,也在哥哥眼皮底下从西南溜了出来,何况这次事体重大,绝不敢轻忽,若宁慧求得援军回来,有一件事还得秦副将多多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