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秋红那时促狭地想,是是是,那个人容貌过人,武艺过人,就连身姿也是过人,又瘦又高,竹竿一样。

她是公主贴身小婢,自然跟着公主出府就医,在外不过七日光景,公主虽然不动神色,她聪慧灵透,与公主这不动神色里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折磨来。

七日,她们主仆两人却像过了一世。眼盼着七日之期已到,游医便要上路,她们便可回府了。

却不想公主病情反复,只得随着游医往下个地方走去,如此折腾,路上耽搁,等到回府已是二十日有余。

公主眼疾大是好转,游医有言,再过三日便能解下绷带视人,秋红几乎是欢呼雀跃,但公主自持,面上分毫不露,即使如此,秋红也觉得公主是极高兴的。

他们主仆回府先去拜见瑄皇帝,不过寒暄两句,公主便告辞出来,径往那人养病的地方走去。

她跟着公主的时日不算太长,见惯了她的老成持重不动神色,那样脚步轻快面带喜色的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见。

倒像还是个小孩子,不顾旁人的神色,衣袂带风,飘然若仙,径直走到屋前推开房门,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流景……”

秋红在后,一眼便望见屋里空空如也,病榻上早换了被褥,铺叠地齐齐整整,一点旧时痕迹也无。

秋红原是不相干的旁人,却也觉得心上一空,不由怯怯望向公主红袖与这突然过分的安静以及众人的惶惑之中觉察出了异样,白绷布下露出一截小巧白皙的下巴微微扬着,一个倔强而孤傲的弧度,脖颈间青筋毕现,薄唇微启,语调却还是温柔,她依旧叫:“流景!”

无人应答,小屋里空旷,余音不散。侍女小婢尽皆跪下去,秋红都觉得心里酸楚,好端端一个人,怎会不见了呢?

她预防着公主的雷霆之怒,却只见公主双膝一弯,几要跌在地上。

她眼尖手快扶住了公主,还未来得及安慰,便见公主那镇定平和的脸上,白纱绷布下两行血迹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秋红惊慌失措,急忙唤人,公主却及其镇定,就近坐了,只问余人:“流景死了?”

“……”

“那定是有人包藏祸心加害与她……”

“公主冤枉,是她自己偷跑的!”

公主闻言倒是笑了,殷殷血迹映衬着这一抹冷笑,秋红便觉,这个公主与瑄皇帝多有相像,狠起来手段定不会少。

“是……是……确实是她自己偷跑,奴婢发现时人已不在了……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却不再问了,直将在这屋子走动的一众人等全部捆了,着秋红去请瑄皇帝。

法不责众,秋红以为这就是打一顿板子赶出去就能了断的事,请瑄皇帝过来,定是要他派人找寻那人下场,去时尚欢欢喜喜。

不料公主一怒,竟是流血漂橹。她提剑直逼皇帝追问缘由,亲手斩杀了那受命闲话的两人,凡有牵涉者各眇一目,逐出府门。

残酷严苛,雷霆手段,众人震惊,唯有她本人,不见伤痛,不见悲戚,甚而不见余怒,甚而沐浴更衣洗去血迹,与瑄皇帝同进晚膳。

饭罢尚早,她与瑄皇帝平平谈过几句,才回房休息。秋红伺候妥帖,倚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间的动静,生怕公主心有所愤迁怒与她。却不想一夜无事,她反倒靠在门边睡得踏实。

天亮时她进去伺候,却见公主依旧安卧,要叫醒时却无动静,她凑得近些,才看见公主脸上那绷布已被血泪浸透,斑斑点点尽是殷红,而公主,却是怎么也叫不醒的。

府中上下极尽慌乱,延医请药,却是药石无效。她守在榻边伺候时,才明白原来心伤竟是如此,隐秘而惨重。

哀哀啼哭者,不过小痛而已。

秋红想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