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逢的脸已经有点发烫,她握紧了垂在身旁的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殿下,殿下觉得是怎样便是怎样吧。”

邬沉直起身来,似笑非笑道:

“嗯,那便按孤心中所想了。”

夜深露重,风也变得大了些,祁逢却不觉得冷,任这风吹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脸上降了温。

两人无言坐了一会儿,见祁逢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邬沉先站起了身:

“走吧,风变大了。”

祁逢便同他沿长廊走着,依旧无话。

邬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刚才为什么打算救她?”

祁逢想了一会,才知道他指的是祁含词,她没过多思考便说:

“她心肠不坏,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顿了顿,接着道:

“只是没想到,祁伯舒竟有这样的胆量和心计。”

邬沉反问:

“你觉得她不应这样做?”

祁逢思忖了会,答道:

“并不是。我曾以为自己了解三房的隐忍,却低估了他们对权力的渴求和往上爬的欲望。”

“不过人为财死,这也是我要保住祁家的原因。”

她因为有祁家千金的头衔,才能办到许多事。

邬沉察觉到她的情绪,语气懒散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孤可以考虑暂时放过祁家。”

祁逢有些怔愣,侧头看向身边人。

她想了会,改口道:

“劳殿下费心,只放过我哥哥祁礼就够了。”

祁礼在,她的家就在。

邬沉扯了下唇,往前走去:

“你对你哥哥倒是很好。”

祁逢跟在他身后,随口道:

“哪有人对自己的亲人不好的?想必殿下也不例外吧。”

走在前面的邬沉突然停下了脚步。

祁逢垂着头走,险些撞了上去,身体踉跄了一下,幸好邬沉及时拉住,这才没摔倒。

只是这一下,她似乎就要靠到男人怀里了。

她连忙重新站好,邬沉适时松开了手。

“孤没有了。”

祁逢正整理着衣裙,忽听邬沉没来由的一句话,疑惑道:

“殿下没有什么?”

邬沉垂眸看着她,话里没什么情绪:

“孤没有亲人了。”

长廊里的风吹过两人,卷起邬沉的话,轻飘飘地落了地。

却重重的落在了祁逢身上。

她说错话了。

邬沉是皇子,母妃和先帝都已离开,唯一异母的兄弟还在那皇位上坐着日夜思考着怎么杀了他。

她不应该说那番话。

祁逢一时无措,她正想和邬沉道歉,不远处的喧闹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有人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陛下,那小厮说的就是此处了。”

坏了。

是延兴帝和一众官员来了,他们还来不及离开,若是被他们看见两人同时出现在此处,不被怀疑就奇怪了。

祁逢还来不及想太多,邬沉已经拉过她,藏进了长廊尽头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