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看呆了,她真的是相宜。
尽管那眉心的花钿遮住了她的眉心痣,可?一个母亲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她身侧端坐着的,就是贺宴舟!
铃儿说的都是真的,相宜真的遇上大造化了。
也不知?她为?何不回来找她这个母亲。
江老夫人张大嘴呐喊,却?只能发出“嗬嗬”,憋足了劲儿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半个清晰字音。
她瘦骨嶙峋的双手向?前伸着,还好她来得早,是站在前排的,只要跳起来挥手,引起对方的注意,女儿会?看到她的。
她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郡主,等待銮驾过来的时机,那眼神仿若饿狼盯上了猎物,而这猎物是她朝思暮想的至亲。
郡主跟郡马不知?在聊些什?么,郡主在笑,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重锤般砸在江氏的心尖。
眼看着銮驾就要行至眼前了,江老夫人嘴唇剧烈颤抖,她干裂的嘴唇急剧地开合,一次次努力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像是一道坚固的闸门死死拦住,只能几处几声?微弱的“呜呜”,那气声?像是被风扯碎,飘散在喧嚣的空气中?,无人留意。
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瘦得皮包骨的手指痉挛般的伸缩,每一次挥动,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那人的目光还没朝她看过来,老太太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条被困在岸上的鱼,拼命的试图呼吸。
相宜啊,我的相宜啊,你看看母亲吧……
周围的人推搡着,江氏全然不顾,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郡主,随着郡主的挪动而挪动,那无法言说的千言万语,让她狼狈不堪。
终于,秦相宜在听完宴舟讲的一件趣事儿以后,正抚唇笑着,眼底忽然闪过了什?么,她凝神看过去,就这一眼,她便怔住了。
贺宴舟察觉到她的僵硬,便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什?么了?”
便看到了一个在人群中?疯狂舞动双手的老太太,是江氏。
江氏见女儿女婿的目光扫向?她了,便更卖力的挥舞起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女儿既然知?道自己找她,必定?不会?不管她的。
郡主的銮驾一直在往前,江老夫人便一路跟着追,路上险些摔倒好几次,不知?踩了多?少人的脚。
秦相宜眨了眨眼,贺宴舟握住了她的手。
她目光在生母身上停留了许久,她老了好多?啊,她身上穿的衣裳灰扑扑的,整个人看起来沧桑又瘦骨嶙峋的。
秦相宜不禁在想,她这是怎么了呢?是戚氏对她不好吗?
是了,之前听说,哥哥走了。
看来哥哥走了以后,戚氏对她并不好啊,瞧她瘦的。
以前父亲还是挺宠她的,将半生获得的赏赐都留给她了,秦相宜自出生以来,就没见她吃过一天苦。
如今她怎的成了这副模样了。
秦相宜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她看到生母在喊她,却?没能发出声?音。
秦相宜心里疑惑,以她的性子,若是看见自己如今成了郡主,怕是会?喊出来的。
怎的没喊出来呢。
她头脑里的疑惑太多?了,看着在人群中?费力扑腾的生母,她隐约皱起了眉。
贺宴舟捏了捏她的手,她扭头看他。
就这一扭头,江老夫人满心期待,女儿是不是,要叫这銮驾停下来,要将她接上去了。
秦相宜望着贺宴舟,贺宴舟朝她温和地笑着,问她:“你想如何?”
秦相宜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有什?么如何?不相关的人而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