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耐心解释道:“第一次开颅手术后,脑组织会粘连,初次手术形成的瘢痕组织影响视野。初次放疗使用的药物会有耐受性,效果不好,再就是初次手术遗留的癌细胞可能更加顽固,肿瘤复发后,转移得很快。”
“小昭他……”
南栀说:“要做最坏的打算。”
万母沉默地看向门外。
万昭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知道自己要经常去医院。
自从万昭确诊,万母就有他即将离开的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一天,心还是刀割般的痛。
“您看……还有必要再去其他医院吗?”
南栀于心不忍,但作为医生,她只能实话实说:“从他已经做过的检查来看,需要做准备了。他可能很快就会有身体上的反应。”
脑瘤压迫,颅内压升高,瘫痪,大小便失禁,肺炎……
南栀说:“尽量让他舒服些。”
万母失神地看着窗外。
南栀安静地等她做决定。
陆随也跟着叹气。
片刻,万母说:“医生,给我们办住院吧,再查一查,万一有办法呢?我们家挺富裕,绝对不会拖欠医疗费,就算把家拆了,也得治病啊。”
*
万昭的检查结果很不好,复发的肿瘤位置极差,即便是初次手术,也无法切除干净。
癌细胞已经转移,只是一直没表现出症状。
住院的当晚,万昭便开始发烧。
周尔好奇地看着刚被送进病房的万昭。
卢思萌道:“他看起来病得很严重。”
“比我严重吗?”周尔自豪道,“我尿尿都疼,而且我还能忍得住疼,从来都不哭。”
这可是人生中的大事!
卢思萌认真道:“应该没你严重,但是你总哭呀。”
她都听见了,周尔被他妈揍得嗷嗷哭。
周尔:“……你懂什么?这不是哭声,我是在号召大家一起反抗压迫!”
他不想再和卢思萌说话。
总说实话的人,他可不想多接触。
周尔走到万昭的病床旁。
万昭的精神差多了,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周尔问:“你生了什么病?”
万昭看向周尔,然后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干嘛?”周尔叉腰,“我可是整个病房病情最重的,我是老大!”
卢思萌努力思考,那些不能下床的小伙伴其实比周尔更健康?
恩……不能小便的确很严重。
万昭不说话。
周尔就在他耳边叹气,“唉,不顶用喽,你也就是发发烧,就没精打采的,没有勇气哦。”
万昭还是不想搭理周尔。
周尔拉着卢思萌唱双簧,“你说我是不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卢思萌说:“不哭的时候是。”
但很少有不哭的时候。
周尔:“……我是在唱歌!为自己歌唱!歌颂!”
卢思萌懵懂道:“唱歌怎么会有泪水呢?”
“那是激动的泪水!”
卢思萌明白了。
原来哭得越狠越勇敢,原来曾经的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女孩!
万昭越听脸色越臭。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和小孩儿一般见识。
周尔:“我啊,就是因为太勇敢,所以……”
万昭忍无可忍,掀开被子大吼道:“我才是最厉害的!”
周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