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肩膀处破开一个大洞,想来是穿梭草丛时刮的。
缝衣服最简单,比绣花还简单。江云坐在廊下,借着午后日光,不到半刻钟就封好口子,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张翠兰都没这手艺,拿了针线篮子坐在江云旁边请教,一边闲聊:“你这手艺可真是不错,缝衣服都缝的精致,记得我小时候学缝衣服,怎么也学不会,为这个还挨了一顿打。”说完张翠兰后仰笑了笑。
江云抿唇一笑:“我娘以前是、是镇上织女,织布缝衣绣花都会。她还在时、就教给我了。”
他娘长的温婉美丽,对江云也非常温柔。但也严格,在教他做饭、织布这些手艺的时候,总不苟言笑。
那时候江云尚且是有娘疼有爹爱的哥儿,不爱端坐着学这些,为此也没少挨打。
亲娘生病走后,刘桂花带着江墨嫁进来,一切都变了。江云没了依靠,只能过寄人篱下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日子。
张翠兰自己也是没了儿子的人,见不得小辈受苦,对江云总是格外疼惜些。
“你竟还会织布,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手艺,”张翠兰有些诧异,才知道儿夫郎竟然会做这么多,可真真是武小子捡着宝了。
女子小哥儿靠自己谋取生路的不多,织布绣花是他们鲜少能做的,这些也只有女子哥儿能做。绣娘织娘在镇上布庄月例可不少,能有二两银子呢。织女们也不比普通女子、哥儿,在家里那都是说得上话的。
江云在刘桂花手底下磋磨,不得不藏拙,他眉目低敛掩饰情绪:“刘桂花不、不放我走,说家里活多,我也买不起、织布机。”
织布机十两银子一台,江云那时候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就是有了,也会被刘桂花找借口摸走。
“真是黑了心的妇人,”张翠兰实在没忍住,当着江云的面骂了一句。
江云鼻尖微酸,可现在也都过去了,能遇见顾承武和张翠兰,一切都是好日子。他拉了拉张翠兰的衣袖:“娘,别、别气。”
“娘不气,就是看不惯。”这么懂事能干的哥儿,她求都求不来,若是自己生的,肯定一切好的都得留给他。
日头在娘俩说话的功夫渐渐落下,卧房内一片昏暗宁静的很。顾承武眼睛未闭,耳边都是江云刚才说的话。他深深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阳晒了一下午,菌子表面的水分彻底晒干。江云收了一筐,先试着炸一些。菌油有很多种口味,他许久没炸过,怕坏了油,只在锅里倒了一小半油。如果成功了,就能多弄些。
烧火是张翠兰的事,往年炸花椒油她也炸过,原理都是一样的,灶火要小火不能断,火太大油温过高,菌子一下锅就得糊,那可就废了。
切好的菌子冷油下锅,用勺子不停搅动锅里,直到散发出浓郁的菌香。顾家院子里都是香味,连路过的人也停下脚步,踮起脚朝顾家院里张望。
“这是做什么哩,闻着比炖肉还香,”一婶子舍不得走,还想打听打听。
张翠兰也不懂这个,但自己闻着是格外香,对着院外的婶子遥遥一看道:“炸菌子油呢,云哥儿琢磨出来的。”
菌油是个新奇东西,往年镇上也有卖的,但配方不一样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有的人单单知道要用菌子下油锅炸,却不知道如何添加配料,做出来也不好吃。
江云手上的配方是祖父留下来的,亲娘走后,只有他一人知道。从前在江家不想炸出来便宜了刘桂花,现在到了顾家,也成了自己的家,从不想遮掩着。
第一锅实验品出锅,江云做的是五香素菌油,没有加辣椒肉,适合不吃辣的人吃。
“娘,您尝尝。”菌子切了丁,做出来的油咸香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