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喜滋滋含一颗糖莲子,抬头叫下一个人,却发现是吴水。再次见面,吴水几乎像变了一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手背上的肉贴着骨头,见了他碗里的糖莲子,饿的下意识咽口水。

江云有些不知所措,愣愣道:“水哥儿,你、你也来做工吗?”

吴水不敢抬头看江云,把下巴埋进胸膛里,半晌,才硬着头皮点头,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巴像是被缝住一样。

江云反应过来,之前隐约听说吴水生了,算起来孩子应该没几个月,怎么会有时间跑来做工,话得问清楚,江云道:“那你孩子怎么办?”

听到孩子,吴水眼里闪过一丝活气,瞬间又灰暗下去,道:“没孩子,被卖了。”

江云震惊了,拿笔的手顿住,墨水滴在纸上,晕染了原本的字。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觉得心里跟堵住似的,难受的很。

卧房里,顾承武怕夫郎吹风着凉,翻出小毯子。往外一看,夫郎的背影僵滞,似乎不太舒服。

顾承武走出去,发现来的人是吴水,脸色立马沉下来,把手搭在江云腰上护着,道:“你来做什么?”

吴水看见顾承武,吓的脸色一变,掉头就要离开,又被江云叫住。

“你等等,我把你名字也记下,若可以,到时叫你来。”江云道。

吴水脚步停下,手紧紧攥住,指甲陷阱肉里也不觉得疼,沉默良久道:“谢谢。”说完,他拖着虚弱的背影缓缓离开。

忙活一上午,江云有些困倦,顾承武把躺椅搬到院里,陪江云说说话。江云手搭在顾承武手上,眯眼打哈欠,话音软糯:“今天,怎么又不去箭场了?”

顾承武的手比江云的手大出一截,微微收拢手指,就能把夫郎的手握住。他轻捏道:“这两日场子被租去办马球蹴鞠,那群小子也在其中,我没兴趣参加。”

云水县经商的人多,是靠商业发展起来的。马球场、猎场这样的场所,反倒寥寥无几。镇上大多数人满脑子做生意,就算想办马球场猎场,一时也招不到有经验的人。

更说别这两种行当都需要有经验会身手的人。商人则是来来往往走南闯北,过居无定所的日子,有钱都想往府城发展,没有人会想在这里定下来。

江云靠在顾承武臂弯里,听着灶房张翠兰忙活炒菜的声音,神色安稳睡过去。

吃完饭,一家人坐下,拿出记名字的小册,挨个挨个考量。

张翠兰道:“两千多块不少呢,除了你徐大娘和张婶子,依我看,还得再招五、六个,摘花清洗磨粉蒸糕包纸,全都是事儿。”

计划好的,若是招七个人,再加上张翠兰和江云,紧赶慢赶也要三天时间。新鲜的花糕不易保存,需要赶在端阳前几日才能做。

今年温度回暖较晚,花开花谢也推迟了半月,把人招到后,要带着大家伙趁花谢之前,摘下新鲜的桃花保存。

江云看一眼张翠兰和顾承武,道:“我、我想让树哥儿来。”

剩子家困难,难得有赚钱的机会,张翠兰和顾承武都了解,招树哥儿他们意见。

半晌,江云纠结很久,勾着手指为难,下定决心道:“还有一个人,吴水。”

这下该顾承武和张翠兰吃惊,顾承武拧着眉,不同意夫郎的决定。张翠兰也不放心吴水,有些担忧道:“要不再看看别人。”

江云似乎被说动,最终还是摇摇头,心软下来,道:“他日子过的不好,若实在不放心,叫旁的婶子盯着就行。”

吴水的遭遇村里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张翠兰听江云说完,也没想到吴水嫁的那人是个畜牲不如的,连没长大的亲女儿,都能卖到别人家去。

她叹口气,道:“那先暂时定下,等人来了,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