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哄道:“今天,定能开张。”

绿毛鹦鹉跳上她脑袋,像坐窝一样蹲下。

一人一鸟,彼此不嫌弃,不离弃。

“姑娘……”

一道苍老的声音混着葱花香气飘来。

女子转头,看见三步外馄饨摊后的老人。

他围裙上沾着面粉,皱纹里嵌着常年灶火熏烤的暖意。

“老朽姓李,在这朱雀街卖了二十年馄饨。”老人搅动锅中翻滚的骨汤:“见姑娘坐了一整天,想必饿了。”

饿……

可没钱。

女子刚要推辞,腹中却传来轻响。

毛毛眼睛一亮,立刻扑到摊前木架上,歪头盯着蒸腾的热气。

“饿~”

可怜巴巴。

李老头看向鹦鹉,又转头看向沉默的女子,笑了起来:“行,我啊给你煮一碗馄饨。”

“我不能平白受惠。”女子解下腰间褪色的荷包:“不如替您算一卦抵这饭钱?”

李老头摆手:“咱景国人啊现在可不信这个。”

女子双眸清凉似水,端坐如青松:“因果循环,受施不报必遭其咎。您随便问一事,我为您解惑。”

“也罢。”李老头见她坚持,一边舀着开水中打滚的馄饨,灵感一动:“那老头我就问问,今日我能卖出多少碗馄饨?”

梧桐影里,女子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新月。

她左手掐指。

毛毛突然安静下来,黑豆般的眼睛映着主人指尖流转的光晕。

“四十五碗。”她笃定道。

李老头一听这个数,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晨起已卖四十三碗,加上姑娘这碗便是四十四了。”他根本不信:“莫非午后只能卖出一碗?”

女子接过青花碗。

薄皮馄饨浮在清汤里,像一尾尾银鱼。

她吹散热气,并不辩解。

“老李头的手艺,每日少说卖百八十碗。”旁边一卖炊饼的妇人插嘴:“姑娘这卦怕是不灵。”

毛毛忽然啄了啄女子的耳垂。

她舀起半块馄饨皮喂它,鹦鹉却将脑袋埋进翅膀,发出近似叹息的咕噜声。

细雨来得悄无声息。

女子的布幡很快洇出深色水痕,李老头忙着支起油布篷。

雨丝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银点,行人匆匆,更无人驻足算命摊前。

“老板,来一碗馄饨!”穿短打的挑夫拍下铜钱。

李老头利落地捞起馄饨,给送到他那桌后,对女子比了个四与五。

“四十五碗了。”

女子仅笑了笑,没有回应。

“老李头,给我来一碗。”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人。

“好嘞。”

老李头正要往锅里添新水,心想,这不就四十六碗了?

果然啊,自三年前景国清理了玄门之后,剩下的都是些江湖骗子,想捞偏门钱,却又没真本事。

在就这时,街尾突然奔来个系红腰带的妇人。

“老李头!快收摊!”妇人挥舞着沾湿的帕子,兴高采烈:“你家大媳妇生啦!是个大胖孙子!”

汤勺“当啷”掉进锅里。

李老头手忙脚乱地解围裙,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等待的顾客:“对不住,这碗……”

“赶紧回去!”挑夫笑着摆手:“这可是大喜事,改日再吃双份!”

也不怪李老头这么激动高兴,只因他家大儿媳妇儿一连三胎都是女子,这好不容易高龄怀上了,生了一胎男孙,这简直就是大大的惊喜啊。

周围认识李老头的人,都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