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赶紧问道:“怎么了?”
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似笑非笑道:“利西,有攸往,夙吉,倒是巧了,第一件催旺健康的东西,在西边,江陵城,一个和尚的手中。”
巧吗?
确实太巧了。
隔日,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徐山山便起身收拾行囊准备下山。
这时,窗外梧桐树簌簌风动,山间清新的空气变得阴湿沉闷,似平自然界的秩序被打破。
她似感应到了什么,便来到书案,从一排笔挂中挑选出一支紫毫,然后沾上匀研的朱砂,龙飞凤舞在符纸上画完一串繁复的咒纹。
一张接一张,不像应急,倒是囤货。
一刻钟后。
“观微道观”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凌乱的脚步与皮甲相互摩擦“嘎吱嘎吱”的声响,只见外围已然被一群部曲包围了起来。
这杀意凛然的阵仗,完全就是奔着灭门惨案的规模来的。
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大力拍门,仿佛要将那扇门震碎。
“徐山山,你这个欺世盗名的神棍,赶紧滚出来,否则别怕我等不客气,直接砸了你这间道观“
徐山山耳聪目明,她落下最后一笔后,便对外聆听,毛毛盘翅窝在她脑袋上,红眼珠子竖成一条线:“山,好大的杀气,来者不善!“
“不过是债主找上门了。”她神色淡定。
道观外。
“不肯出来是吧,拿斧头来,给我劈门!”
可不等他们动手,道观紧闭的朱漆阙门被人打开了,一道简朴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步调悠慢,双手插袖,一身浆洗破旧的宽大道袍,长长的袍袖垂于脚尖,身姿端正,从脚后跟到颈部垂直呈一条直线。
那一刻俯瞰众生的仪态,仿若端庄于云端的神明莅临。
凶狠叫门的魏梁,动作一僵,打量半晌都有些不敢认人。
谁?
这是徐山山……吧?
如此朴素神性的徐山山,却很难让人跟数月前那个寡廉鲜耻、花枝招展的女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够胆量啊徐山山,竟然没有逃。”
宝马雕车内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惊叹声音。
他似在笑,但忍怒的声线却像刀子:“也是,你胆子如果不够大,又怎敢将你那一套骗术施展到我柳时祐的头上!”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听到这一番话后会感到心虚害怕,再跪地求饶,但偏偏她站在那里,眸中倒映着朝阳清辉,却比在场所有人都镇定从容。
听到对方自报名号,徐山山才想起这是哪一个被原主骗了的倒霉蛋“债主”。
柳时祐,江陵城豪门富绅柳家的二子,因为家中接连不断发生祸事,便打算请一个风水师来看看。
恰好原主缺钱便找上了他,她假意调整风水布局,不仅骗着他买了不少辟邪吉祥物,以驱邪化煞,还信誓旦旦说从此柳家定会否极泰来。
但假的就是假的,如今见宝马雕车上黑气罩顶,还有一缕血色红光,便知柳家的情况愈发严重了。
她问道::“柳时祐,如果只有一个选择,你是想杀我,还是想要救你们柳家?”
这一句话,不在他们意料之中,一下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舆车内的人愣了许久,简直被她气笑了:“徐山山,你休得再故弄玄虚来糊弄老子了,我早就打听过了,你屁本事没有也敢跑出来招摇撞骗,如今神算子已死,你也再无依仗了,今日就换我来给你批命,你徐山山今日必死。”
柳家部曲面露寒霜般的杀气,抽出长刀,光线下寒意逼人。
显然废话不多话,直取她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