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渊站在那里,脸上倒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目光平淡地开口道:“沈经历好好养伤罢。”

说罢便要离开。

却被慕承欢叫了住:“四哥不去里面瞧瞧吗,沈经历向来守法遵礼,怎会不见四哥,别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室内似乎传出一声细微的闷哼。

段渊眉心微皱,回过身。

慕承欢眉眼挂上一丝讥诮笑意,垂了眼眸,不再说话了。

段渊手覆上门,骤然推开。

“沈……?”开门没瞧见人,倒瞧见了一个女子,段渊声音一滞。

那女子被麻绳五花大绑在紫藤木椅上,口中被塞了一块襟布,正呜呜地挣扎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慕承欢身上,心中皆是疑问不解。

这女子……不正是她身边的小侍女吗?

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慕承欢亦是神色一变,眸中难掩惊愕,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如此。

段渊敏锐地感受到这室内香气的不寻常,那双桃花眼骤然寒下来,大步朝里间走去。

里间屏风后的墙角侧,有一个人半躺着。

散落下来的须臾发丝掩盖了她半张脸,只见她面带薄汗,颊上微红,正死死咬着自己食指的骨节,已然见血。

她身上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薄唇微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段渊立在原地,身体顿了一瞬,而后回过眸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慕承欢。

这眸中的情绪慕承欢瞧不太清楚,只觉得他这眼神一落下来,她便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好像她的那些隐秘心思皆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四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经历会变成这样,我方才是去找我的手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掌心已经沁出了凉汗,慕承欢一指那旁的小侍女,皱眉道,“定然是她,她心思不纯……”

话未说完,却见段渊笑了下。

慕承欢一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头一次觉得他这笑这般森然可怕,仿佛是能要了她的命的恶鬼修罗。

“承欢,长本事了。”他目光凉薄,唇边弧度利得刺目。

明明是在亲昵地唤她,可慕承欢却听得通体生寒,连心尖都在颤抖。

只觉得像被从头泼灌下一桶凉水,眼下才让她清醒地明白过来,自己这一次真的错了。

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段渊再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几步走到沈寂身旁。

那人如今脆弱得可怕,却还是在来人靠近之时骤然警觉起来。

她染着血的食指一挥,血珠滑到段渊的袍角。

段渊凝着那抹红,目光越发地暗。

他蹲下身来,伸手揽过她肩膀,却被她一把推开:“别碰我!”

眼瞧着她意识已经在模糊边缘,段渊皱眉:“沈寂,你清醒些。”

她没答话,段渊只听得她口中似乎在反复重复些什么,声音很低,他听不清。

他只得又距她近些,轻声问:“你说什么?”

却见她将薄唇一阖,不肯再说了。

眼见着她又要将手指送到唇边,段渊一把拉下她的手,困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自伤。

熟悉的薄茧摩挲过手背,沈寂手指微动,下意识反握住他。

脑海之中前世的记忆沉浮,那人的脸似乎在她意识里的目光起伏,周游的气氛将记忆里的暧昧和温存逼仄到极点。

在这个很荒唐的时刻,沈寂忽然发觉心中只剩下一件事。

他……他总是很喜欢听她说什么来着?

“沈寂?”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