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紧!”常念脱口而出,“再者,我朝阳公主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便是当真同你置气也是你的不是。”
闻言,江恕眼帘微抬。
常念才愤愤道:“日前你好生霸道,竟就说一不二改了本公主的食谱,要知晓,即便在宫中,就拿赐婚一事来说,父皇也是再三问过我心意才定的主意,你说是不是你的不对?我虽为公主,可做什么前也都问过侯爷的意思呢。”
说着,那股子委屈又莫名其妙涌上心头,是落差,也有一点点失落。
常念放下汤匙,坐到江恕身边,抱住他胳膊,脑袋靠了上去,又轻轻蹭着坐到他腿上,仰头看着他,声音软了下去:“侯爷,我不喜欢别人这样,会让我觉着心里不痛快,你能明白吗?”
江恕顿了片刻,近日虽适应了她忽然的投怀送抱,然这时候垂眸看去,竟,心软了。
少女柔美娇弱,精致易碎,偏生那样的亲昵里是丝毫不设防的依赖和信任,软软的身子靠过来,叫人一瞬升起某种保护欲,她说的,她要的,恨不得都给她。
世人道宁远侯一句位高权重诚然不假,自老侯爷逝去,西北军政大权交到他手上,便是千斤重担,几十万性命悬在头顶,容不得半点差错,凡事习惯了发号施令主宰一军,数几年,从未有人质疑过他的一言一行,久而久之,他的话成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于掌家,亦是如此。
而今日,有人在他怀里说“不喜欢他这样。”
无异于沉寂了百年的冰湖骤然投下一粒石子,湖面涟漪圈圈荡开。
常念见他默然许久,好似走神了一般,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侯爷?”
“嗯。”江恕抬手,动作不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连语气也变轻了,“若你不喜,我改便是。但于日常饮食,肉食一类不可全然抵触,也断不许一餐只用糕点甜食,侯府的厨子虽比不得宫廷御师,然手艺是不差的,你便是一道只尝一口,成不?”
常念勉为其难地应一声,算是同意了。
说起来,她不吃肉,还是因为这身子,自幼便以药汤为伴,忌荤腥,饮食宜清淡,也是因为药汤苦,才格外爱吃甜的,后来御膳房为讨她欢喜,各色果蔬糕点花样百出,肉食渐少,她每每都胃口大增,母妃和兄长便下意识以为她不爱吃,依着他们对她的宠爱,什么都会顺着她,一时竟不知肉味,慢慢的习惯了,也不想那滋味了,再后来,在宫宴上看见肉便烦。
直到嫁来侯府,才是平滑自然的一个大反转。
眼下常念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抵触情绪却忽然淡了许多,又问:“我要是顿顿吃肉,身子能养得像你一样硬梆梆的么?”
江恕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掂量一番,颇为无情地直言:“不能。”
“哦。”常念有些沮丧地靠上他结实宽厚的胸膛,百般无聊,左蹭右蹭,一边道:“不过想想方才吃的蒸鲈鱼及茄子酿与鸡丝粥,凭心而论,味道确实不错,若为满足口腹之欲,也不是不行,此去西北,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江恕倏的垂眸看了她一眼,眉心渐拧:“你说什么?”
常念摇摇头,干脆不去想那些了,理直气壮道:“我说,吃鱼你需给我挑刺,有骨头的要剔骨,螃蟹一类要去壳,虾一类要剥好皮,吃什么由我说了算……早膳午膳我不管,但你需得保证每晚陪我用晚膳,你在前院做什么我也不管,但这宁远侯府的后院必须是我全权做主,过几日的灯会我也好想去,还有……”
好像除了这些,暂时也想不到别的了,于是常念弯唇一笑,胳膊勾着男人的脖子问:“就这些,行么?”
就这些?
江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若我说不”
话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