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头上的凤冠首饰一类委实太沉了些,加之吉服雍容繁琐,曳地裙摆华丽铺展开,便不好多动。她一手拿了鸾凤和鸣团扇虚虚遮面,另一手握住红绸,只知红绸另一端是她夫君,然她夫君今日着喜袍是何等器宇轩扬都没好好瞧上一眼。
吉言毕,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及至夫妻对拜,她才堪堪透过团扇看了夫君一眼,上了脂粉的脸颊又红了些。
成亲礼毕,便是拜别双亲,随夫婿出宫了。
皇帝看着一对新人走近前来,心中感慨万千,情深意切地叮嘱几句夫妻和美之词,便转头看了看虞贵妃。
虞贵妃匆匆拿帕子擦了眼角,才抬起头来,柔声道:“该说的你们父皇都说了,来日方长,现下莫要误了良辰吉时,上花轿去吧。”
纵是这般说着,她却起身握住常念的手,眼眶湿润,久久舍不得放开。
见状,身侧的房嬷嬷及春笙等人都不禁红了眼。
常念眼睫轻颤,几经隐忍还是掉了眼泪,哽咽着低声说:“娘,女儿三日后归宁就回来看您,别哭,您一哭女儿也要哭,待会哭花了妆,好丑的……”
听这话,虞贵妃不由破涕为笑:“我们阿念是最美的新娘子,谁敢说丑!”
而后转为看向江恕,微微肃了神色:“贤婿,今日本宫将阿念交给你,你定当如呵护爱惜自己一般爱护阿念,若日后叫她受了半点委屈,可仔细本宫亲自问罪于你。”
江恕拱手恭敬道:“还请母妃放心,殿下若有半分差池,恕自当请罪。”
皇帝笑了两声,忙上前揽住虞贵妃肩头道:“阿念大喜的日子说什么罪不罪的,贤婿为人朕心里是有数的,爱妃放心!”
虞贵妃轻轻点头,心知千言万语说不尽,到底还是不舍地放开了手,目送一对新人携手出了合欢殿。
那瞬间,心都空了一块。
老皇帝好一阵安抚,心想闺女出嫁,他的虞儿便哭成这样,来日闺女和贤婿离京回西北,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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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长长的迎亲队伍缓缓出了皇宫,锣鼓喧天,鞭炮声响,沿路都有候府小厮撒喜糖撒果子,琼安殿这处则安排了宫人撒红包散喜气,孩子们爱凑热闹,接完一茬还要跟着队伍跑,活泼嬉闹,就连围观的大人也禁不住伸手去接。
迎亲队伍所行过的几条街道人山人海,小贩们生意也不做了,都想一睹西北名将的英姿风采,更有甚者,还有人花钱包了酒楼最好的临窗雅座。
阵仗之大,比三年一回的科举放榜,状元郎长街打马而过还壮阔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