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一众贵女聚作一团,有人道:“你们猜发生什么事了?”

听这话,徐娇娇那步子硬是一顿,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动静。

谁知半响寂静,她的婢女回头瞧了一眼,冷不丁对上花厅好几双眼睛,像是看好戏一般。

原来,竟是祝语柔联合了几个同样看不惯徐娇娇那作派的贵女故意激徐娇娇的!

这还了得?

徐娇娇涨红了一张脸,跺跺脚,飞快走了。

临了还要在心底怨怼一番:都怪朝阳,叫她今日好难堪!明明与舒世子牵扯不清还来招惹她徐娇娇看上的男人,呸,好不要脸!

另一边,东苑厢房。

常念才进门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春笙连忙找了干衣裳要替她换上:“殿下,您小心染了风寒……”

“欸,不急不急。”常念卷起那被茶水洒湿的半边衣袖,急急问夏樟:“快仔细说说,宁远侯与舒世子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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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武举开考,豫王殿下与宁远侯同为主考官现身,按理说,舒衡如今在户部任职,文武不相干,再怎么着,这武举也是没他什么事的。

巧便巧在,场上一姗姗来迟的考生被拒进场后,又自称是永毅候府举荐。然,依大晋朝律例,不论科举还是武举,不论官宦权臣之后还是平民百姓,凡迟到者皆不得入场。

那考生使银子,一番叙说舒世子是他亲表哥,托守卫去给豫王殿下传个话,请求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舒世子与豫王殿下关系颇近是人尽皆知的事,守卫唯恐得罪上头,两边不讨好,犹豫片刻,便去了。

那时宁远侯也在场,因豫王不避讳,只叫守卫有事且说,守卫胆战心惊地将门外那考生的来龙去脉道个明白。

而后,豫王默了半响,看向宁远侯。

宁远侯那冷峻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瞧着神色淡淡,仿若漠不关心,只凛冽的气息叫人背脊生寒,随后,只听他垂眸冷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区区永毅候府便可打破大晋律法了么?”

他没说允或不允,只这么两句话,那通身的威压便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守卫攥着还没捂热的银子一个哆嗦,慌忙跪下请罪。

原以为此事到底便是结束了,谁料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舒衡一身官服亲自来了。

一个远方表亲本不值得他放下公务前来,可想到对方是江恕,是抢走他的阿念的男人,埋藏在心底的那股子不甘便似烈火燃烧,怎么也压不下。

舒衡同样是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俊朗儒雅,满腹才华,办事说话自没有世俗的鲁莽无理。他进了考场,只大声质问江恕:“宁远侯,你可知你今日轻飘飘一句话,错失的却是日后为大晋山河戎马一生的良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句话,两顶大帽子扣下来。

倒也不愧是探花郎。

诺大的围场上,正参与骑射选拔的考生皆听到了,就连外场正量身秤重的考生,也纷纷扭头看来,目光在几位大人身上好奇徘徊,最终定格在那挺拔高大的黑衣男人身上。

四面透风的凉棚下,江恕与常远对坐于方桌小几两侧,舒衡就一身正气地立在旁边质问他。

江恕却是不紧不慢地抽出一个茶杯,提起茶壶往里倒茶,高高的水流声如清泉击石,茶满,他才淡淡开口:“良将与否,舒世子下定论过早了。”

言罢,他把斟满茶水的杯子往舒衡那侧推去:“古有曹操刘备二位前辈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虽无青梅也无酒,恕却不得不与舒世子把茶论一回良将了。”

舒衡立着未动,凝在江恕身上的视线似有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