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最近几日都在琢磨自个儿的亲事呢,她要风光大嫁,惊艳众人,良人的家世地位定要反复斟酌。
可西北最尊贵最体面的当之无愧是宁远侯,再无比他权力更大更威风的人物了,她们旁系四房跟着沾光。西北大军中倒也不乏出色的将士,首先是与宁远侯有着兄弟情义的时越将军与叙清大人,时将军虽生得器宇轩昂,家世地位都上乘,可是太老,都二十四了!叙清大人虽光风霁月,睿智多谋,可是个断了腿的残废!只有宇文明珠那个傻子才将他当成神仙,这些江锦都瞧不上。
其余世家中,第二有实力的就是柏家了。
于是江锦的目光在柏家转了转,柏家嫡次子不是还没有成婚么?也是一表人才,今年二十一,年岁正好,她打定主意,费尽心机终于跟“未来良人”的嫂子柏夫人攀上关系。
所以今日江锦才会与柏夫人一起出现在千音阁。本来她还想借着看戏的功夫向柏夫人打听打听,哪料,这就被请过去了。
谋算落空,江锦心疼她今儿花在千音阁的银子……
小全将两人带到,回禀老太太,遂退下。
柏夫人进到雅间,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常念。
雪肤玉色,确实生得一副顶好的皮囊,眉眼间一点稚气却勾勒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粉裳之下的身姿纤细柔婉。
嗤,还是那样娇娇弱弱的。
柏夫人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福身见礼,江锦听到声音才回过神,连忙屈膝问候。
老太太端起茶盏吹了吹,才道:“坐吧。”
“是。”两人在后边的位置坐下。
雅间在二楼,左右以百花屏风隔断,视野开阔,是最好的观戏位置。
眼下戏未开场,四周难免有些嘈杂。
常念吃着糕点,与祖母说说话,倒也不太注意身后的动静。
只雅间右侧传来的谈话声叫她凝神片刻。
一道语气带着些炫耀的女声响起:“我今儿个买到宝贝了,京城皇宫里出来的好东西!”
另一人答:“快给我瞧瞧……哟,这玉箫晶莹剔透,光是打磨的玉石便价值不菲吧?这工艺也顶顶好。”
那人更得意了:“那可不,你看这底下垂的流苏穗都是掺金线拧成的。”
“上哪买的?”
“城东典当铺子啊。”
立侍一旁的春笙也听出些不对劲来。
宫廷玉箫,那是徐太后在她们殿下及笄礼时赏的,后来带来西北。殿下不爱笛箫一类乐器,便挑去给四房姑娘做了见面礼。
这会子怎么出现在陌生夫人手里了?还是从典当铺子买的!
常念回身看了眼江锦,江锦匆匆垂下头,手心汗湿一片。
于是常念给春笙递了个眼神,春笙轻声退出去。
“哐当”一声。
江锦紧张得打翻了茶盏。
江老太太回身睨一眼,低声冷厉:“没有规矩。”
江锦立时局促地站起来,攥紧手心,躬身请罪。她的婢女急忙去收拾打碎的茶盏。
顾着有外人在,常念指了指台上来往放置锣鼓道具的小厮,对老太太道:“祖母,快开唱了。”
老太太这才收敛厉色回身过来,笑道:“梅大师唱功一绝,早年自京城下扬州,又辗转来了西北,也是有缘。”
常念笑盈盈答话:“从前在宫里听母妃提起过。”
这时,紧绷身子站立听训的江锦才得以缓了口气,在芳妈妈示意下安静落座,只后背崩得挺直,再不敢乱动,可一想到老太太当着柏夫人的面训诫她,就又涨红了一张脸。
还是那个公主替她解的围。
江锦悄悄抬眼,看见常念与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