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
在她没瞧见的地方,他一张脸悄无声息变得铁青,冷冷道:“不记得了。”
他心里恼火的要命,恨不得把陆清寥千刀万剐,偏偏脸上还不能露分毫。
两人有婚约这件事,已经达到他容忍的极限了,万万没想到,陆清寥小时候竟然还来勾引过小月亮,真是阴魂不散。
沈望舒没能明白他打碎牙和血往肚里咽的痛苦,苦恼道:“你记性怎么也这么不好啊?那你给我念小人书,咱俩一起逮麻雀,烤芋头这些事呢?”
裴在野面无表情:“我统统都忘了。”
他到底没忍住,话里带了一丝气:“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样像什么样子!”
“可是那时候你刚七岁啊,我才三岁。”沈望舒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我也差不多全忘了,好多都是我娘后来讲给我的。”
她伸了个懒腰:“四哥你早点睡,明天还要赶早去给我娘扫墓呢。”
裴在野等她走了,面色阴郁地盯着那方床板,有心一脚踹塌了,又舍不得床上那床小花被子,于是他拎着被子,和衣盖在身上,憋憋屈屈在椅子里躺了半宿。
直至半夜,窗外传来几声咕啾鸟鸣。
他睁开眼,翻窗而出,叶知秋早在隐蔽的地方候着,压低嗓音道:“殿下,查到陆清寥的踪迹了,他居然跑到晋朝和异族西蛮交接的眉山一带。”
他压住心中惊喜:“他也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
裴在野神色倒不像他这般惊喜,淡然道:“他之前能够耐心蛰伏那么久,这回不至于这般毛糙。”
叶知秋愣了下:“您的意思是...这是假线索?”
裴在野微微摇头:“我的意思是,这是他故意放出来的。”
想要引他离开。
陆清寥已经发现他潜藏在‘小月亮’身边了?所以想调开他?
微妙地把握到陆清寥的心思,裴在野冷嗤了声。
叶知秋皱了皱眉:“那咱们...还要动手吗?”
裴在野眼底一片冷色,可见是把吃肥肠和睡椅子的仇都记在陆清寥头上了。
他淡道:“为何不动手?既然他要诱我离开,放出的定然是真实行迹。”
蠢货,待他杀了他之后,照样能重新回到小月亮身边。
他垂下眼,长睫投出一片阴翳:“我亲自去,不要让陆清寥活着离开巴陵。”
不止是他对陆清寥要命的嫉妒。
在前世的那场梦里,有一次欢好过后,他质问过小月亮,问她和陆妃是不是为了救陆清寥才合谋算计他的。
即便是为了不让小月亮重走老路,他也不会再让陆清寥和她相见。
裴在野顿了下,目光投向她住的东院,神色缓了缓:“留三五个机灵的在这儿盯着,不过也别跟的太紧,莫要惊扰了她,让她好好玩几天吧。”
毕竟等她再回到沈府,去长安的调令也该下来了。
只是他一时还没想好有什么能让她心甘情愿去长安的法子,万一她打定主意,非要留在这儿呢?
她手头有钱有地,又有谋生的本事,在这儿又受欢迎,她要是执意留在乡下,谁也拦不住,他难道真要把她强制带走?
裴在野不免头痛,轻轻捏了捏眉心。
叶知秋忙应了个是,裴在野等到父女俩大早起来,临时说镖局有点事,便直接骑上快马,径直赶往眉山。
沈长流和沈望舒早就准备好了祭拜用的瓜果纸钱,天还没亮就去了山上的坟地。
山上风景秀丽如画,但只有陆氏一个坟地在这儿杵着,未免孤凄。
沈长流眉眼涩然,慢慢向火盆里投去一枚纸钱,缓缓道:“这地方风水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