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殿下猛地发作起来。
可是殿下似乎连发作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威国公府,叶知秋越发担忧,倒是宁可他发作自己一通了。
威国公也从未见过这个一向肆意张扬的外孙如此颓唐过,心下不免叹了声,却并不多问,只令人单辟出几个院子来让他住着,不许齐总督前去打扰。
裴在野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他把脸埋在两只宽大修长的手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却有水珠无声无息地从指缝里淌了出来。
真正让他难过的,不是陆清寥带着她跑了,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他愿意,随时随地能把人再抓回来。
让他难过的是,小月亮终于找到她真正想要的人,所以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初时怨愤的要命,她怎么能这样狠心呢?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狠过!
他甚至发着狠,想着再也不喜欢她算了,她爱跟谁跑跟谁跑,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难受的跟钻心剜骨一般。
他觉着既委屈又伤心,可是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没人教过他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他想放声大哭,甚至想像上辈子一样,把她牢牢地锁起来,凭他怎么哭闹也不放人。
他甚至不敢在人前掉眼泪,怕别人瞧见自己的孬样。
叶知秋就在外面候着,想要进去问候,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殿下,哎,殿下...这回说的话也太过火了,还说什么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沈姑娘,他当时都想跪地求裴在野当个哑巴吧!
沈姑娘吃软不吃硬的,再说她和陆清寥又才见面,能有甚情分?之前是殿下做得不对,可瞧沈姑娘也不是冷心冷肺的,殿下这时候说点软话,没准连哄带骗的,就能把人弄回来了。
至于那陆清寥,什么时候解决不好?
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家里的一件事,几年前他父亲才纳了一位小妾,爱的不得了,那小妾也仗着父亲的宠爱和好性,可劲作妖,言语放肆,最后终于惹得父亲发怒,将她发卖了出去。
当然那位妾室的身份自然没法和殿下比,但两人的心态却微妙的相似,殿下约莫也是仗着沈姑娘待他好,性子又好,所以才会先痛快嘴,说那样的话出来和陆清寥较劲,想着时候再慢慢把人哄回去。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恃宠生娇,对了,就是恃宠生娇!这不就是仗着沈姑娘之前宠他吗...
叶知秋无边无际地想了会儿,房门突然被拉开。
裴在野没露面,只一把低哑消沉的嗓音传了出来:“去洛阳。”
叶知秋愣住。
第55章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
沈望舒打小就是做活做惯了的, 身体底子一向很好,但这几个月她经的波折,竟比之前十五年还要多上几倍, 这些日子不过靠一口气撑着罢了, 神采也不似以往飞扬了。
陆清寥带着她才逃出太子的围堵, 她心里强撑着的那口气便散了, 说不出是伤心还是迷茫, 一场病来的又凶又急, 倒让陆清寥惊的不轻, 便只得一边为她调养身子,一边带她去洛阳养病。
沈望舒瞧他忙前忙后, 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表哥,我老是麻烦你, 这回又害的你得罪太子...”她张了张嘴,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适合这样愁苦的表情,反倒把陆清寥逗笑了,柔声宽慰:“阿月不必忧虑, 我为大殿下臣下, 与太子本就不睦,仔细说来, 要不是我和太子相争, 也不会遗落那块玉佩,你更不会被太子所欺。”
沈望舒还是没法振作起来,脑袋几乎耷拉到胸口:“是我太蠢。”两辈子都栽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