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但是我已经熬过来了呀。换位思考,如果没有那些曾经,或许我也无法拥有如今的一切。”

“熬过来了。”

本以为没喝多少酒,可现在不知怎么,在一句句对话中,酒意渐渐爬上大脑,薛林控制不住的想起了一座贫瘠的大山,和一座落于深山里的、贫瘠落后盛满恶毒的村落。

那座村落有他灰色冰冷的童年,还有一个脖子上拴着锁链,骨瘦如柴的疯女人。

薛林自认拿不出法西堤那样的开朗,无论何时想起那些过往,他都会感到如同沉入泥潭般的痛苦。

他的身体走出了那座大山,可灵魂却依旧被牢牢的锁在那个漆黑的木屋里。

“如果没熬过来呢?”

法西堤怔了一下。

刚好红绿灯,他停下车,侧头正对上薛林的视线。

粉发青年的脸上没有笑容,酒精令他雪白的肤色蒙上了一层粉红的颜色,在街边路灯的照映下,那双本以为是漆黑的瞳孔,却呈现出了如同翡翠般的绿。

如果没熬过来呢?

薛林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又回响了一遍。

如果没熬过来,法西堤想,自己应该就是死在了次等星吧。倒霉一点,小时候被拉去干苦力,稍微长大一点就会被卖为雌妓,被无数雄虫无数遍的玩弄,迎来怀孕或死亡的结局。

这种联想绝不会让他感到愉快,但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恐惧。

生于虫族,身为雌虫,法西堤比谁都早的明白了宿命的含义。如果他的命运真的走往那个方向,他也无话可说,无法挣扎,只能认命。

穿越到地球以后,他怀念过那片他出生的故土,思念过他的亲人朋友。但,法西堤更多的是感到庆幸。他摆脱了那些无法解开的命运,也遇到了他第一个为之心动的对象。

薛林问出口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不妥,他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当我没问过。”

“我不知道。”法西堤却开口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没熬过来,我会变成什么样。”

是啊,谁能知道没发生的事情呢。

薛林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竟试图从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他摇了摇头,又道了一遍歉:“抱歉,我可能真的喝多了。忘了我说的话吧。”

车内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直到车子驶入车库,薛林正想下车,却听法西堤用试探的语气道:“那个,刚刚的问题,是不是对您而言很重要?如果我的经历能帮上忙,您就尽管问吧。我不介意的,真的!”

薛林心中莫名泛上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转过头,法西堤正看着他,一双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真诚和关心。

正是因为这个眼神,薛林当初才会选择将这个没有一点儿经验也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小助理留在身边。

他惊讶的发现,在这样的眼神下,自己竟然真的有了一种想要把过往曾经吐出口的冲动,而再次之前,他几乎已下定了要将一切带入地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