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撇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女,故意将‘形影不离’四个字说的很重,成功地激怒了马背上的人。

男人银枪一转,拉车的棕马腹部瞬间被划开细长的口子,霎时间马车倾倒,骏马哀鸣,马血喷涌而出,溅了夏子启一身。

“住手”

无鸾急急跑了过来,拦在相持不下的二人中间,见夏子启满身血污,气得浑身发抖:“元殊,你好大的胆子!”

他当真居功自傲,居然敢当街恐吓皇亲国戚!

男人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出现,但见她护在夏子启身前,心里顿时翻腾了个头重脚轻,酸如陈醋,妒火中烧。

“你要跟他走,是吗?”

少女瞪了他一眼,想也没想:“是!”

说完牵着那人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元殊齿间咬得咯嘣作响,下颌仍是倨傲地昂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随后掉转马头,不知向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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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有三日未回七王府,一进主厅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宫伯正端了碗黑漆漆的药,一见她露面急忙放下药行了个礼。

“王妃回来了。”

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她狐疑地看着那碗药:“这药是给谁喝的?”

“......回禀王妃,是王爷。”老人踌躇了片刻,叹了口气,“前几日,王爷的病又发作了。”

“怎么回事?王爷的病不是早就大好了?”

“王妃有所不知,王爷天生携带的寒毒的确已经根治。可之前东宫送来的参汤里还夹着一味丹药,停药后虽然能有一时康健,但如今日积月累的丹毒发作,恐……”

“恐什么?”

宫伯咬死了嘴唇,一个字不肯再继续说了。她隐约猜到下文,心也坠入谷底。

上一世,夏子启于建衡二十一年登基,几月之后就驾崩了。现在这情况,他的身体还能撑到几时?

这时,一把清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夏子启已经换下被马血溅污的衣物走到前堂来,闻到这药味也是微微一愣。

“宫伯,怎么把药端到这儿来了?”

“到了喝药的时辰,老奴四处寻不见您,才跑来这门厅显眼处,没想到王妃也……”

“行了,先拿去药房温着吧,我与王妃还有几句话要说。”说着,挥退了下人,拉着她的手在明黄软榻上坐下。

红木小桌上摆着一盘残棋,府上无人棋艺与他相当,他便酷爱自弈。黑白两色棋子,粗看时分散错落,细看已是紧密相连。忽如千军万马,围剿厮杀;忽如猛虎出笼,直捣中军。

黑白二子的拼杀已到了决胜之际。

“不出月余,丹鼎宫落成,父皇恐怕又要闭关清修了。上月东宫解禁,太子日日和那国师沆瀣一气,哄的父皇连连封赏。也不知真入了丹鼎宫清修,会不会再让他代理朝政。”

“此事父亲已经告知于我,你现在提起可是有了计策?”

“是。”他顿了顿,二指夹着一枚白子放入,霎时间形势一转、宛如拨云见日,将那黑子杀的丢盔弃甲。

“九月秋猎,诛国师。”

0030 将军在上(24)

九月初六,西郊秋猎。

斯时天色正好,护城河堤岸高槐垂柳尽挂晨晖,而水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一片醇厚秋色,让人心旷神怡。

此次秋猎人数众多,王公贵族、豪门淑女云集,只因这秋猎背后意图甚广:一是为了犒赏讨伐鲜卑有功的武官,二是为了遴选太子妃,三则是为了给元殊赐婚。上个月镇南王上表请皇帝为元殊与自家三女赐婚,皇帝问过他的意见之后便不了了之。可这一下就开了个口子,源源不断请求与元殊结姻的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