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日之前,他虽流黑血,尚未有此香散出。
我心一沉,知道他身上所中魔毒,怕是加深了,而且,很可能便与他所言“激发气血”的秘术有关。
“你身上还有解毒丹药么?”我问他。
他又低咳几声,道:“丹药无用,我受的伤,我自清楚。况且,所有丹药都被装在灵囊之中,你我俱无灵力,此时也无法打开。”他顿了顿,又道,“魔傀刀上有毒,如今看来,许不多久,魔毒便将彻底侵入我身体……”
他未说下去,但魔被毒彻底侵入的后果是什么,我与他俱都清楚。
“阿离,你先走吧。”他忽然道,“找到舍生泉,带过来,或可救我一命。”
“不可。”我断然拒绝,“这里如此黑暗,纵然我能找到舍生泉,又如何带回给你?”
“……过不了多久,我亦会变成魔傀。”他低低道,“离我太近,不好。”
直到此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我想起他之前自述,他说自己已在生死之间走过太多,所以,此时此刻,他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么?
可纵然他生死不惧,我又如何会舍下他先走?
“不必说了,”我认真说道,“我带上你,我们一起找。”
“阿离……”他无奈道。
我不再言语,只缓缓将他扶起来背到背上。
意外的是,他虽然生得高大,却并不如我想象沉重,以我之力,尚可勉强背负。
不死崖中并无魔雾,却无光线,我看不清前路,只能跌跌撞撞前行。
脚下是粗砺的砂石,间或有尖锐凸起的石柱,并不好走,温行云一直在低低地咳,血浸在我肩头,又湿又烫。
走了一会,喉间忽有些渴。
起初,我并未放心上,只一心寻着那传说中的舍生泉。
可又走约摸半个时辰,那渴却愈来愈重,直至烧心灼肺,难以止息。
我终于发现,那并非是渴,我需要的也并不是水。
而是药。
是凝香丸。
之前,殷诀与我同在一处时,日日喂我凝香丸,死缠烂打也要逼我吃下,直到他人消失,没人再逼我吃药,又遭逢秘境剧变,我被带到仙山别院上,一时竟忘了这些。
如今,已是第几日了?
我数记清了,只觉又累又渴,骨髓里泛出难忍的疼,咽喉里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挠,心中亦如此。
药瘾发作的苦楚,我并非第一次受,为何偏偏是在此时。
……偏偏是在此时。
我咬紧牙。
黑暗之中,温行云枕在我肩头,浅浅呼吸喷在我脖颈。忽然,我听到他低哑的声音:
“阿离,你身上……好香。”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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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漆黑无光的空间里,嗅觉和听觉会被格外放大。
汗水覆在热烫的面颊上,那股从肌肤中渗出的,奇异甜美的香气,已非用言语可以掩饰。
何况我本就不善言语。
于是只好沉默。
幸而他也只说了一句,便不再继续。
颈间的肌肤在那人的呼出的气息中颤栗着,冷汗湿透背脊,难解的干渴与疼痛占据神思,而绝望亦如巨石一般,渐渐压在我心底。
药瘾发作,若得不到凝香丸缓解,我身上鼎香便会一直发散,直到鼎气被彻底耗尽,甚至死亡。
我曾见过那些药瘾发作的炉鼎,有的涕泗横流如患癫痫,有的像狗一样伏趴在地跪求怜悯,有的则会张开双腿主动求肏,种种丑态,荒诞而又悲哀,而我现在所感受到的这点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