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成体统……”蓝曦臣思索着,“叔父言下之意,莫非是要他们成婚?”
这个消息如此惊世骇俗,魏无羡听到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蓝老头面上古板,心里却对后辈的终身大事这么看重。吃惊归吃惊,感动归感动,既然蓝启仁都已点头,他们二人再推辞未免太过小气。于是,一场注定轰轰烈烈的婚礼,就这么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世家大族成婚,虽然规矩繁琐,但都有章可循。一套完整的婚仪,按例,需男方准备好聘书、礼书和迎书,在采纳、问名、文定、纳征、请期、迎亲的时候依次递送;若新人皆出身玄门,还要在大礼当日并悬两姓家纹、共祭天地师祖,以示两族亲如一门、永世修好。如此郑重其事,方称明媒正娶。可这场婚礼有两位新郎,双方还俱不在自己舍内,谁嫁谁娶便成了一笔糊涂账,只能根据庚帖择良辰吉日,宴八方来客。
可即便流程简化至此,也愁坏了魏无羡。
江湖传闻,夷陵老祖开山立派、坐拥信徒万千,但实际上,他就是个孤家寡人而已。魏无羡从没收过徒弟,那些自称他门生的人,无一不是见他就逃。就算他的“夷”字能拿来勉强充一下家纹,剩下的四方宾客又该去哪找?师长同门归黄土,亲朋故旧皆反目。魔道祖师威名赫赫,成亲时却连个道贺的喽啰都没有,传出去他的老脸还真没处搁。
这日,魏无羡正躺在雅室新修的房梁上,琢磨着要不要把十里八乡的大兄弟召出来撑撑场面,全然没察觉到有人踱进了门。
“真是不长记性。”
魏无羡一个激灵差点掉下去。待稳住身形,低头,一袭紫衣登时映入眼帘。
江澄立于下方,负手望着他,不紧不慢道:“若蓝启仁瞧见你现在的样子,该关几个月禁闭?”
“他闭关呢,瞧不见我。”魏无羡笑答,盘腿坐直,垂下的衣角在空中飘荡。“你怎么来了?”
白衣俯首,紫袍仰望,四目相对,诡异无比。
江澄错开视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下来说。”
雪衣扑簌,从天而降,魏无羡在地面站定,抬眼便是江澄阴晴不定的脸。
“江宗主有何公干?”
江澄扫了他一眼,反问:“我没有公干就不能来了?”
这是典型的强词夺理。仙门家主从不轻易互访,按照江蓝两家的交情,更不会有事没事拉家常。
江澄大约也觉得这个借口太过荒诞,咳嗽一声,随意道:“取东西。”
也对,江家的法宝还留在姑苏呢。魏无羡暗暗嘲自己一声,略微宽心,随口接道:“急什么,过两天就给你送去。你这破法宝一点用都没有,还怕人贪墨了不成?”
谁成想,这话却说错了。
江澄面色陡转,清清冷冷道:“是啊,某人既披上别人家的校服,自然看不上我们云梦的东西。”
他将“我们云梦”几个字咬得极重,听得魏无羡心中一惊。“你知道了?”
江澄哼了一声。“蓝家采买动静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魏无羡无言,只得缄口。江澄此行目的已经一目了然。
果然,他停顿半晌,开始发难:“魏无羡,你可真有本事。断袖这种事别人也就偷摸着来,就你搞得惊天动地满城风雨。现在人人都在猜是蓝家哪位小公子喜事将近,竟没一点风声。蓝启仁莫不是被你气昏了头,竟由着你们胡来?”
“什么叫胡来?”魏无羡不快道,“你若看不惯就别看。我成我的亲,与旁人何干?”
“旁人?魏无羡,你当真是没心没肺,”江澄忽地提高了声调,从内襟抽出一本大红的册子摔到桌上,“看看这是什么?阿姐成婚时就给你备上了,盼你哪日能告诉她终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