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串门过来的村民,本想吹一下自家今晚吃了啥好吃的,但看见一家四口这模样,掉头就走,找别人吹牛去了。

余舒心听着外头马路上那热烈的吹牛声,闻着飘荡在整个村子里的桂花香,看着那银盘一样的月亮,眼皮渐渐发沉。

有那么一瞬间,她坠入梦乡中。

梦里回到了前世,还在槐花巷里的大杂院里,同样的银盘圆月,她回屋想要翻一下书,母亲就喊她出来收拾桌面,桌面还没收拾完,大哥又把他们夫妻的脏衣服丢过来,叫她连夜洗了。

北方的中秋,天气已经凉下来,她洗到深夜手指发僵,却陡然一激灵睁开了眼。

“小余,你这是咋的了?一惊一乍的。”田翠英冲她问道。

余舒心醒过神,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田翠英冲她摆手:“困了那你就回屋睡吧,别在院子熬着了。明早你也不用早起,还有剩饭剩菜,我自己热上就行。”

余舒心起身笑道:“干娘,我现在不困了,我出去走一走。”

“那你早点回来,夜深了会有点凉。”

听着干娘的叮嘱,余舒心脆声应了,脚步轻快地跨出院门,脚下好似一阵风托着她似的,有些飘乎乎的。

她想,若是这样温情的生活一直维持下去,孟建国这位干哥哥把他跟嫂子的脏衣服丢过来让她洗,她也是乐意的。

坐着火车北上的孟建国,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同志,我用月饼换你几勺蘑菇酱行不?”床对面的中山装旅客,拿出一块月饼与他商议道。

孟建国没有看对方递过来的月饼,他说了声“抱歉”,拧上了蘑菇酱的盖子。

香辣浓郁的气味冲击得中山装旅客狂咽口水,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块月饼一勺蘑菇酱行不?我这月饼是五仁的,你换了绝对不亏。”

孟建国依旧说着“抱歉”,见对方不肯放弃,便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家人做的,量也不多。”

他说完,将罐头直接塞进了背包里。

中山装旅客满脸遗憾,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是你爱人做的吧?我看你像是军人,你们夫妻两地分居?”

孟建国虽然没穿军装,但军人有种独特的气质,在人群里很容易就被分辨出来,中山装旅客说得很笃定。

孟建国怔了一下,半晌才回道:“不是爱人。”

“那就是你对象,还没结婚?”中山装旅客又问。

孟建国没有再回应,他从饭盒里拿出白馒头,掰开一个口子,将勺子里的蘑菇酱涂抹进去,便张口吃了起来。

中山装旅客看出了他的冷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瞄向他手里的夹馅馒头,瞄一眼啃一口月饼。

同一时间。

另一列北上的火车上,余大福揉着空瘪的肚子,脸色发青:“还有没有吃的?”

余秀丽将打来的热水推到他面前:“喝口水吧,明早就能到滨城了。”

“我已经喝了一整天的水了!”余大福忍不住发怒,“喝了就要上厕所,厕所的味道只会让人呕吐!”

余秀丽淡淡道:“我也喝了一整天的水,上火车之前我就劝你先去市里取钱,是你不肯听。”

余大福气恼:“我以为你身上多少还剩点钱。”

拿钱是能火车的餐车间买到吃的,还不用票,就是稍贵一点,但味道是极好的。

他算计得很好,但没料到余秀丽宁愿挨饿都不拿钱出来,他真是小看她了!

“大哥,你总是不信我,我的包袱你都翻过了的。”余秀丽叹气道。

谁知道你有没有藏身上?

边上还有乘客,余大福终是将这句话咽了回去,只哼了一声,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