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余秀丽就站在道路西面的一棵树下,视线对上后,余秀丽仿若纠结了一下,才往这边走来。

“大妹,你最近一年过得好吗?”余铁山关心问道。

余舒心从西面收回了视线,冲余铁山道:“我过得很好,您不用牵挂。如果您希望我以后也能过得好,那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些钱您收着,您可以写信给我,我会酌情寄给您。”

她说着,将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塞到了余铁山的手上。

余铁山愣住了。

“姐,你怎么能把咱爸当作打秋风的亲戚呢?你这是在侮辱爸!”余秀丽赶到了近前,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前方的路上,有两辆自行车骑过来,正是唐蜜和丁丽君,只是在唐蜜要加速时,丁丽君喊住了她:“你现在过去招骂吗?”

余舒心看向余秀丽,神情淡漠:“你既然觉得给钱是侮辱,那好,我以后不会侮辱你,也不会侮辱你的家人。”

余秀丽被噎了一下,随即叹了声气道:“姐,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怨气,但我是真心实意来请你回家的。你就算不在乎别人,总该是在乎爸的吧?爸爸因为你的事跟妈妈吵架,已经搬去厂里住了好几个月了,厂里的条件哪能跟家里比?你只要肯回家一趟,爸妈肯定能和好,咱家也能团聚。而且妈表示了,只要你肯回去,她就会弥补以前,加倍对你好。”

余舒心没有理会再次打感情牌的余秀丽,也没有在意门前站岗的战士,只转头看向余铁山,认真问道:“爸,你也想我回去那个家吗?”

余铁山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气色红润的大女儿,想着一年前她跪在地上与家里断亲的画面,想着她那时苍白的脸色,发红的眼睛,与此刻恍若两人。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已经有了决定,他掏了下口袋,掏出几张毛票,连同余舒心刚刚塞过来的钱,一起塞回给她:“爸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过得好爸就放心了,爸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步履蹒跚。

余秀丽没想到余铁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有些急了,喊了一声:“爸!”

余铁山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二女儿说道:“秀丽,有得就有失,你不能什么都占全了,什么都想要。”

这句话似乎不仅仅是对余秀丽说,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余铁山最后看了一眼大女儿,泪眼模糊了视线,他迅速别过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秀丽见此就知道余铁山指望不上了,便自己面向余舒心,语气诚恳地说道:“姐,一个人不可能是独立存在的,她的社会关系,还有这世间的规矩都会束缚她,想要过得好,并非是要斩断这些关系,而是要合理利用,将这些关系和规矩化为己用,这样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也才能给亲近的人带来帮助,而非拖累。”

余舒心听着她这番道理,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行为准则吗?那我预祝你变成一个成功的人。”

余秀丽眉头皱了一下,往营区方向看了一眼,说道:“姐, 我们给彼此一个台阶,就此和好不好吗?难道你就不怕你跟娘家断亲的消息传播出去后,影响姐夫的升职吗?”

余舒心有些讶然地看向余秀丽:“你今天没回大杂院吗?”

余秀丽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舒心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我劝你尽快回去,而不是在这跟我耗着。”

两人的关系目前虽然对立,但余秀丽知道余舒心并非是一个信口胡说的人,她沉吟了一下,抬眸说道:“姐,我还是这句话,我希望我们能够冰释前嫌,日后携手共进。”

余舒心不置可否。

余秀丽果断道别,转身去追走远的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