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原本那丝酸意,在麦乳精的香甜中很快消散了。

二弟要是真考上大学,那工作名额让给这个妹妹也行,反正肉烂在一个锅里,不亏的。

这般想着,孟喜梅几口将麦乳精喝完,打了个饱嗝,开口催促道:“事情既然定了,建军你赶紧穿上袄子,拿上家里户口本跟我去报名。”

“现在就去?”孟建军有些惊讶。

孟喜梅瞪眼:“这种机会都是靠抢的,一个错眼机会就没了,你还敢磨蹭?”

田翠英抬手一巴掌拍在孟建军的后背上:“听你大姐的,穿袄子去,娘给你去拿户口本。”

从这里可以看出,两人真是亲母女,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是孟喜梅没有遗传亲娘那份力气。

孟建军被拍了个踉跄,赶忙应声去套袄子,无意间瞥见镜子里自己额前翘起的那撮头发,又赶紧拿梳子梳头发,刚梳了两下就塞上了户口本,大姐又在催,他只好揣上梳子跟着往外走。

余舒心进院门时,正好看见姐弟俩这急着忙慌的样子,连忙提醒道:“你们骑车吧,骑车快。”

“唉,都给急忘了。”孟喜梅失笑,又推了把孟建军,“去骑车。”

孟建军应声去推车,孟喜梅就拉住余舒心的手说道:“我去年刚生了一个丫头,忙得跟陀螺似的,老长时间没回来看望爹娘,这次回来才知道你给家里帮了多少忙,我这个大姐要谢谢你。”

余舒心哪敢受她的谢:“大姐你言重了,平日我也没做什么,反倒是干爹干娘对我多有照顾。”

见她并没有居功,孟喜梅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邀请道:“二妹,等你有空了去我和你姐夫家,我好好招待你。”

余舒心笑着应下:“好,我有空一定去叨扰你和姐夫,也看看我那漂亮的侄女。”

孟喜梅听到她夸自己女儿,自是高兴,张口还想说什么,田翠英就过来赶人。

“赶紧走吧,明天大年初二你还得回来,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姐俩嘚啵。”

孟建军这会也推车出院门了,孟喜梅就跳上后车座笑道:“行,我这就走,不惹您烦了。”

村民们刚看完季家的热闹,转头又见孟喜梅从娘家出来,恰又听到她这话,便在车子骑走后,围住田翠英打探她女婿家出了啥事。

田翠英大手一挥:“我女婿家啥事都没有,你们都甭打听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没啥事你能让你家出嫁的丫头进门,这大年初一的,你不怕漏财啊?”一村民笑问道。

这丫头回来不但不漏财,还进财呢!

不过,田翠英是个口风紧的,嗤笑一声:“都新社会了,你们还记得这些陈规陋习吗?大年初一不让外嫁女儿回来,无非是不想家里的好东西被女儿女婿嚯嚯去,但我老孟家还没精穷到这份上,不管他们哪天来,都紧着好东西招待。”

这话一出,引得村民们一阵喝彩,只是他们内心深处如何作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余舒心禁不住回想前世,她嫁入季家那三年,余家没人来看过她,也没写过一封信,难怪季家不带一点客气地拿捏她,这是认定她没靠山好欺负吧。

她倒不至于受欺,但人不是铜墙铁壁,总归是希望有人在后面给予支撑的。

不需要多,一丝温暖就行。

好在今世,她寻到了。

余舒心挽住田翠英的胳膊,笑道:“干娘,外头风大,咱们进去吧。”

田翠英倒不怕风,但见干女儿小脸被吹得发白,颔首道:“行,进去歇一会儿,中午咱们煮栗子吃。”

隔壁季家院门前,丁爱红扭头冲里喊道:“娘,我要吃栗子,要糖炒栗子!”

马路上的村民忍不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