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国沉默了,沉默地看着火车越开越远,及至消失不见。

王烈气过之后,看到孟建国这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思索了一下说道:“老孟,要不这样吧,你全力带队参加比赛,我请假去追余同志,把你的心意告诉她……”

“不用。”孟建国断然拒绝。

王烈挑了下眉:“老孟,你不会是怀疑我用心不纯吧?”

虽然有那么一瞬,他确实想过。

孟建国瞥了他一眼:“我和她的问题,与你想的不一样。”

“到底啥问题,你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王烈追问。

但这次孟建国没有回应他,掉头朝外走。

他哪敢让王烈替他追人,只要王烈落入他娘眼中,怕是要立马拉他当干女婿。

漓源大队。

田翠英猛然打了个喷嚏,她皱眉嘀咕:“谁念叨我?”

“娘,余姐姐来电报,说她这两天就回来了!”孟建军高兴地举着电报跑进了院子。

田翠英也是喜出望外:“小余要回来,那你哥肯定是养好伤了!”

孟建军连连点头:“娘,我后天去火车站接余姐姐。”

“行,你去的时候带上干粮……算了,干粮就甭带了,你拿两张粮票,接上你姐后就去国营饭店吃口热乎的。”田翠英很大方地从屋里拿出两张粮票,又数了十块钱塞给了孟建军。

孟建军忙把钱推回去:“娘,我手里还有钱。”

田翠英白了儿子一眼:“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余姐姐的,你们吃完饭去供销社,让她买些她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心里有数,照顾病人的活可不轻松,今年夏天她当家的摔断了腿,她只照顾了一两个月,就累得不行,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发脾气,何况自家老大受伤更重,小余又整整照顾了老大三个来月,要不给点补偿,她心里都过不去。

孟建军也明白他娘心里头的想法,笑呵呵地接了钱:“那我先替余姐姐收着。”

恰好,丁爱红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闲逛到了孟家门口,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心口顿时酸了起来。

她掉头回了自家院子,冲着灶屋喊道:“娘,我想吃甜的!”

吴来弟从灶屋匆匆赶出来,赔笑问道:“怎么又想吃甜的了?刚刚不是说酸的吗?”

酸儿辣女,吴来弟是乐见丁爱红吃酸的。

丁爱红冷笑道:“我都被隔壁酸倒牙了,哪里还能吃得进酸的?”

吴来弟皱了眉,只要涉及隔壁,那准没好事,所以她也没问,掉头往屋里去找糖。

可惜她还是走慢了一点,只听得丁爱红讥笑道:“瞧瞧隔壁不过是认了个干女儿,就贴心贴肺的对干女儿好,人还没回来呢,就先准备好了10块零花钱。不像我,嫁进来当儿媳,给你家辛苦怀孩子,却成天见不到一分钱,也不知我丈夫挣的工资到底进了谁的口袋里!”

要是以前,吴来弟还能跟丁爱红争执一番,但两个月前那次争吵,丁爱红差点流产,可把吴来弟惊着了,之后不管丁爱红说多难听的话,她都忍着。

忍着吧,忍到她的乖孙孙生下来。

“爱红,你先坐下来歇口气,我去给你冲麦乳精。”吴来弟赔笑说道。

丁爱红知道,吵也吵不出钱来,她只是想发泄之前在吴来弟身上受的气,如今见对方服软了,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随后坐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舒服地晒太阳。

“喵~”

一只狸花猫跳上了墙头,丁爱红立刻想起了送她鱼干的二赖子,想起二赖子成天以她肚里娃的干爹自居,不由得恼怒起来,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赖皮猫,滚蛋!”

狸花猫惊叫一声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