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到外。
祁无涯让人多燃熏香。
香味终于压下了那股腐臭味。
这让他在她面前,能够保持优雅的微笑与关心。
“红昭,今天精神不错。”
他把她抱到轮椅上,推她去外面晒太阳。
何红昭很开心。
哪怕太阳照在身上,依旧很冷。
她冻得瑟瑟发抖。
他看到了,扯下身上的雪白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还冷吗?”
“好多了。”
她拢紧了他的大氅,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像烈阳,像春风,温暖又清爽,让她沉醉不已。
她闭上眼,想要细细品味,但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她拿起帕子,紧紧捂住嘴,很怕喷出的血溅在他的大氅上。
他那么白,她不舍得他有一点脏污。
祁无涯没在意她这点小举动,兀自看着阳光,轻声说:“红昭,你来的不巧,等开春了,我带你去踏春。蛮山的春天特别美,连绵无尽的花草,成片的黑马白羊,一派生机盎然,你肯定喜欢。”
何红昭单是想想,便很喜欢了。
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怎么能不喜欢呢?
只她还能撑到春天吗?
五脏六腑都在疼。
疼得像是火烧。
她在烈火里煎熬,眼泪流下来,想伸出手对他说:“祁无涯,你抱抱我吧。我好难受啊。”
但她咳得发不出声来。
祁无涯不得不推她回房,端了参茶,喂她喝了两口。
“谢……谢。”
她倒回床上,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他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像是哄孩子:“红昭,再忍忍,一会就好了。”
何红昭没说话,手一垂,落下去。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摸她的鼻息,轻得几乎要感觉不到了。
这个人确实快要死了。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他冷漠地想。
当然,心里也闪过一瞬的惋惜,也只是惋惜罢了。
人总是要死的。
她这副身体,死了便是解脱了。
只要她撑到他登基,他会厚葬她的。
“无涯”
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她忽然很想叫他的名字。
“无涯,咳咳咳,无涯”
她想多叫几声。
没有上下尊卑。
没有利益纠缠。
在这一刻,他们能不能只是一对平凡普通的朋友或者恋人?
那名字很久没人叫了。
祁无涯反应有些慢,回过神后,鼻子哼了一声:“嗯?”
“咳咳咳”
何红昭收敛泛滥的情绪,咳嗽着问:“怎么、怎么没见青雾?”
祁无涯听她询问,才想起她身边的那个小婢女:“她不是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