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良配,自己但凡还要点脸就该忘了她。
但每当他说出苏吟一分坏处,便会忍不住想?起她十倍的好,想?起苏吟为他量身做衣裳,为他洗手作羹汤,想?起苏吟那三?年日日傍晚挑灯坐在窗边候他归家,在他受伤时为他上药包扎,在他生病时彻夜守于他床榻,他祖父过?世时陪在他身边温声安慰,想?起苏吟不知多少次跪在地?上求皇帝饶过?他。
他知晓苏吟在皇帝面?前定?然从未那般低声下气过?,所以皇帝当初见到苏吟下跪求情时眼神才?会那般震惊、妒恨、愤怒和委屈。
也正是因此?,他纵知苏吟骗他弃他,也仍是忘不了,放不下。
宁知澈此?刻见谢骥一直盯着苏吟看,心里?却难得无波无澜。
若苏大学士在灵位暗格里?留的那封信中所言为真,那苏吟便是谢武忠公的亲孙女。
他到底不是个无私大度之人,纵然嘴上说着不会阻拦苏吟在他死后出宫另嫁,却根本无法含笑?祝福苏吟日后与谢骥重修旧好,或是再遇良人与之白头到老。
但当得知谢骥日后或许真的要唤苏吟姐姐,两人日后再无可能,宁知澈其实也没有多欢喜。
谢煜将军已战死四年,他知晓苏吟现在定?然万分后悔没有早些掀开灵位上的红布,那样或许还能在谢煜将军临终前与之祖孙相认。
当年定?北侯府如日中天,权势甚至可与谢家主支宣平侯府相比,苏吟若是养在谢煜将军膝下,定?会千娇万宠地?长大,成?为京中过?得最?自在恣意的贵女,四年前那些事也通通不会发生了。
谢骥将目光从苏吟脸上移开,瞥了眼在供桌上的两尊牌位上,而后神色一凝,盯着牌位上刻的字细细看了三?遍,整个人霎时僵硬在原地?,近乎难以置信。
先祖考谢公讳煜?
谢煜?
他的祖父?
刻在骨子?里?的尊卑礼数让谢骥勉强冷静下来向皇帝抬袖行?礼,而后一瞬也等不得,疾步走至供桌前死死盯着那尊牌位,可无论他怎么看,那上面?刻的都是他祖父的名讳。
没了那两块红布才?知原来这两尊牌位都刷着红漆,并非灵位,而是长生禄位,所以苏大学士当初让苏吟日日叩拜上香非为祭奠,而是为其祈福延寿。
他祖父是保家卫国的名将,在世之时就有北境百姓为他祖父立生祠,替他祖父祈求福寿,累积福德,以求他祖父能活久些,多守护北境几年。
但这两尊长生禄位用的并不是上等漆油,无法保持太?久,即便不见光也会在过?个几十年全然褪去?,届时没了红漆看上去?便像是两尊灵位,到那时苏吟再拜就是祭奠亡者了。
想?到此?处,谢骥只觉毛骨悚然。
前尘往事在此?时自脑海深处浮现,他忽地?记起五年前与祖父月下对酌,祖父曾笑?与他说:“骥儿,你可知晓,祖父当年差点就有了个亲生孩儿。我与她那时都欢喜得不得了,挨坐在一起给?孩儿想?名字,翻了不知多少古籍,想?了好几日才?定?下儿子?叫明熠,女儿叫……”
祖父当时醉得厉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叫什么呢?
谢骥拼命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