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骥本就和苏吟分离了两个月,今日又?遇上这桩事,哪舍得松开?她,直接把苏吟扛回?赤麒院的正屋,将她放在条案上。
苏吟坐在这个高度上堪堪能与谢骥平视,低眸避开?男人的灼灼目光,轻声道:“很晚了,先用饭罢。”
谢骥“嗯”了一声,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苏吟的肚子,眉心一动:“你在宫里吃过了?”
“嗯。”
“和陛下一起用的?”
“……嗯。”
“方?才也是陛下亲自?送你回?来的?”
“……嗯。”
谢骥眼眶发红,逼自?己暂且将醋意按下,先问更要紧的话:“你下午向陛下请罪,到底所为何事?”
苏吟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向他说?清,而后温声道:“陛下心慈,今夜金口?玉言不会追究当年之事,你不必担心我。”
谢骥被?苏吟说?的话震惊得半天缓不过神来。
他的妻生了一副菩萨神女似的好?容貌,虽对旁人冷淡些,但?对他一向很好?,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谋害皇嗣这等事的人。
转而又?想到皇帝将旭王党羽杀了个干干净净,有苦衷的不只苏吟一个,那宋家长公子宋执也是迫于无奈背叛废太子,也是和皇帝自?幼相识,却被?皇帝赐了极刑。
皇帝独独放过苏吟一人,应是对她仍有情意,而且用情不浅。
谢骥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既庆幸皇帝放过了他的妻,又?万分害怕皇帝将苏吟夺走。
苏吟给了谢骥一炷香的时间消化她并非好?人的事实,想到既已?说?到这里,不如索性将要说?的话全说?了:“但?皇帝眼下虽不问罪,谁也说?不准以后会不会旧事重提,所以我们还是和离罢,这样即便哪日我进了血襟司或诏狱,你也不会被?我牵连。”
谢骥听她竟要与自?己和离,只觉好?似有一万匹马踩着他的心奔腾而过,蹄声乱耳,尘沙迷眼,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扭腰转过身去,背对着苏吟低声呜咽。
听着谢骥的委屈低泣声,苏吟心乱如麻:“阿骥……”
谢骥抹泪回?头?问她:“是陛下逼你与我和离的?”
“……不是。”
“那就不和离。”谢骥转身将苏吟抱进怀里,“若真有被?陛下降罪的那日,我陪你受着就是。左右若你死了,我本就是活不成的。”
愿为苏吟死的人不多,谢骥算其中一个。她沉默许久,抬手?将谢骥推开?了些:“我索性同你说?句实话,陛下对我有意,我不敢再与你继续做夫妻了。”
谢骥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僵硬地低下头看着眼前这张思念多时的玉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这不重要。”苏吟避开?他的目光,“总之你快些予我一封和离书罢,最好?在和离后尽快另娶一位夫人,或者纳个妾也成,才可让陛下对你放心。”
谢骥看?见苏吟的反应,心里已?有了答案。
都是男人,谢骥自?然知晓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
只怕皇帝放苏吟出宫是假,以退为进,一点一点将苏吟的心勾回?来才是真。
皇帝身份尊贵,温润卓然,苏吟本就愧对于他,见皇帝依旧对她深情款款,怎会不心生触动?
但?苏吟避而不答,可见自?己在她心中也不是全无位置。
谢骥弯了弯唇:“好?饿,吟儿陪我用饭可好??”
苏吟见谢骥岔开?话头?,看?他一眼,又?将脑袋转回?来:“自?己去吃。”
谢骥才不理,扛起苏吟就往桌边走:“你肚子虽没凹进去,但?估摸着也就只吃了一小碗饭,至少得再吃半碗夜里才不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