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紫宸殿的热水是?时时都备着的,若要沐浴直接命人抬水进来便好。
苏吟吩咐宫人都出去,无?力靠坐在浴桶旁。
灼痛迅速在体?内疯狂爬升,就这么几息的功夫,她额头?上就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
太疼了,疼得叫人发疯。
这一个月她如被烈火烧心、灼炭燎身,每一瞬都仿佛被拉得无?限长,痛苦到极致时甚至想过自?尽,若非她身强体?健,定然捱不下来,这才切身体?会到了宁知澈过去四年有多难熬。
苏吟眼睛发酸,死?死?咬唇强忍着不叫自?己痛呼出声,以免让宁知澈听见。
最后这两日?余毒快清干净了,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要疼一个时辰,只需熬过三四刻钟便好了。
苏吟正疼得意识不清,忽闻外面传来宁知澈如沉金碎玉般的嗓音:“明昭。”
她心跳霎时停了一瞬,万万没想到宁知澈竟守在外面,努力稳着声线回应:“嗯?”
宁知澈静了片刻,问:“为何没有水声?”
苏吟疼成这样,怕自?己一个不好滑进水里起不来,自?然不敢在这时候下水,原想等不疼了再草草洗一遍身子,此刻听宁知澈起了疑心,便撑着自?己起身将手伸进浴桶里搅了搅,笑道:“寒冬腊月泡在热水里舒服极了,不想动弹。”
外面又是?一阵沉默,而?后宁知澈压低声音吩咐了句什么,接着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似是?婢女?内监通通退出了殿外。
苏吟心口狂跳,下一瞬果然听见砰地一声巨响,是?宁知澈直接踹开了浴房的门。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苏吟呆呆坐在方?凳上仰头?和他对视。
蛊虫将疼痛转移到她身上的同时,也?让她能感知到几分宁知澈的情绪。
宁知澈死?死?盯着蜷缩在浴桶旁的苏吟。
眼前女?子额上颈间全?是?汗,玉靥却煞白如雪,疼得不受控地微微抽搐发抖,目光也?是?散的,下唇被生生咬出一道血印来。
他被余毒折磨了四年,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朕要你自?作?主张替朕受苦了?这余毒能把人活活疼死?你知不知道!”宁知澈怒声咆哮,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苏吟抱起来,摸到她被冷汗浸透的中衣,心里顿时后怕得厉害,猩红着眼颤声道,“你存心要朕不好过是?不是??你若因此出事,叫朕如何是?好?再死?一回吗?”
苏吟张了张唇,涩然解释:“我只是?不想再看你疼成那样了,能替你扛一点是?一点。”
宁知澈一怔,瞬间记起少?时自?己劝父皇放母后出宫,被罚去雨中长跪,苏吟求皇姑母带她进宫,急急赶来为他撑伞。
臣女?不能在宫中久待,雨又下得那般大,他哄苏吟回去,苏吟拖着不肯走,蹲在他面前给他擦脸:“我不想叫你孤身一人跪在这里,能多陪你一会儿?是?一会儿?。”
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能替他扛一点是?一点。
记忆中那张被雨水打湿的小脸和眼前这张被冷汗浸湿的娇容重合,宁知澈阖上双目,蓦地低头?吻下来。
宁知澈难得吻得这般温柔,不带半分欲念,只有万千珍重。苏吟攥紧他月白锦袍上绣的松竹银纹,睁眼看着面前这雪中素玉般的俊颜,忽然有种当年那个温润太子跨越时光而?来,抱着她亲吻的错觉。
宁知澈一直到太医为他们取出蛊虫时都仍是?抱着苏吟不放,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安静了好半天。
苏吟坐在他腿上轻声道:“今日?过后你便无?事了,真好。”
宁知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见苏吟缓过来了,宁知澈便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