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着声线缓缓说道:“排爆服最大的用处是给排爆手留个全尸,你每次执行任务都可能没命,是吗?”

顾清淮下意识放轻声音哄人:“没那么夸张,我们出警十次,可能十次都是小孩恶作剧的玩具。”

“可一旦是真的,一旦真的爆炸,就是死无全尸对吗?”

没有排爆服的遮挡,他手臂的伤口二次撕裂,因为汗水已经发胀,现在鲜血淋漓。

钟意不敢再看,眼睛已经有了水光,倔强不肯在顾清淮面前掉半滴眼泪。

怎么这么、这么多年,你都瞒着我。

让我难过的不是分手,不是你不告诉我,是那些年,我们明明亲密无间,你却自始至终都孤孤单单,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

顾清淮敛起神色,不再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蛋相:“如果你有想知道的事情,可以问我,知无不言。”

在彻底失态之前,钟意收好相机器材,公事公办的语气平静无澜,不再有情绪起伏:“顾队长能配合纪录片拍摄我已经很感谢了。”

顾清淮直视着她,那双睫毛浓密的眼睛,依旧干净清澈让人心动。

所有的眼泪、恐惧、委屈都被硬生生咽了下去,钟意再抬头,又是冷静专业的导演模样,说话也是她惯常的轻声细语:“其他的,我们已经分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礼貌疏离的语气绵里藏针,在两人中间划开分明的界限,眼睛酸疼难忍,钟意不敢再看顾清淮一眼:“我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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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拆除的三个小时,顾清淮需要匍匐在地,毫无意外,那道没有长好的伤口因为拆弹二次撕裂,又因为排爆服温度太高被汗水浸泡,现在伤口发红发胀,触目惊心。

从医院处理伤口出来,他来到邹杨家的快餐店,下班的邹杨系着围裙,正在给人端菜当服务生,他总是看起来很快乐。

顾清淮:“给我打包一份糯米糕。”

邹杨:“得嘞!”

邹杨的爷爷迎出来,看到他的手臂:“这是怎么了?”

顾清淮笑着道:“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儿。”

邹杨的爷爷皱着眉:“可是小心着点儿呐!”

爷爷又到后厨去忙,顾清淮问邹杨:“爷爷还不知道?”

邹杨是爷爷养大的。

邹杨的爸爸生病欠下巨额债务,母亲改嫁,辛苦一辈子的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边抚养孙子长大,一边还债。

所以,才有了这家杨杨快餐店。

邹杨点头,特别骄傲:“我瞒得滴水不漏,说自己在特警支队坐办公室,收发文件的……要是被爷爷知道我学拆弹,他可别想再睡安稳觉了。”

夜幕降临,月光浅浅勾勒出年轻警官英挺的眉眼。

顾清淮站在门口,低垂着眼睛:“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没考虑过换个岗吗。”

邹杨摇头:“总得有人干不是吗?全市就只有你一个主排爆手,我要争取早日成为第二个啊。”

顾清淮回到家,钟意的房门紧闭。

他抬手想要敲门,最后只是把那袋糯米糕,挂在她房间的门把手上。

翌日上午,钟意请了半天假。

她要回纪录片中心开会,汇报纪录片拍摄进度。

可是当她推开房门,有什么从门把手上掉下来。

是一袋香甜可口的糯米糕。

明明已经凉透,却轻而易举,让她心脏软成一片。

而顾清淮已经不知去向。

上午十一点,钟意从纪录片中心回到家,准备随便凑合吃点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顾清淮这个“伤患”。

特警支队让他拆线再回去,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