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摇曳的灯影不再晃动。

顾清淮吻她的额头、鼻心小痣、一路往下……

耳鬓厮磨,肌肤相贴,缱绻万分也柔情万丈。

他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喘息着、低低说了句:“为什么明明你在,我还是很想你。”

在一起那么多年的默契,她迷茫一瞬,下一秒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初次,顾清淮第一次在她面前爆粗口,说的是“我他妈想你想得快疯了。”

钟意鼻子泛酸,手指抚摸他的眉眼。

情·欲褪去,那双分外阴鸷的凤眼浸在月色中。

看向她的目光,甚至还有几分少年时的虔诚。

愧疚自责折磨着她,她看着他,嗓音发哑:“我再也不让你想我了。”

钟意压下心尖苦涩,慢慢说给他听:“任何时候,只要你想看见我,我都在。”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到最后,尾音已经听不见、淹没在拼命抑制的心酸中:“以后我随叫随到,好不好?”

“说话算话。”

顾清淮看着她的眼睛,细细观察她每一寸表情,像一个固执地向心上人讨要承诺的少年。

酸涩蔓延,钟意点头:“说话算话。”

顾清淮吻她脸颊,喑哑的嗓音难得柔软:“抱你去洗澡,今晚早些睡。”

明明吵着要早睡的是她。

可当她在顾清淮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着,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顾清淮垂眸:“钟导如果不想睡觉,不妨直说?”

钟意绷着脸一本正经:“你又在想些不太正经的东西,是不是?”

顾清淮不正经的时候,是真的让人招架不住。

顶着一张禁欲漂亮的脸蛋说混账话,不惹得她脸红心跳不知道不罢休。

“你别跟我说你不想,”顾清淮扬眉,有些臭屁,“刚刚那会明明就很喜欢,抱着我不松手。”

他眉眼轮廓流畅锋利,瞳孔是纯粹的黑,坦坦荡荡,百无禁忌。

钟意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耍流氓能耍出来满满少年气,那么直白,直戳人心。

她索性不说话,把脸埋他怀里,红透的耳朵假装丧失听力。

棉被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杂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气。

手搂着他窄瘦的腰,脸侧他的白色T恤布料柔软没有棱角。

钟意声音闷闷的、说了句:“我好后悔啊顾清淮……后悔分手。”

后悔那三年缺席他的人生。

后悔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让他更加难过。

那句“为什么明明你在,我还是很想你”,让她心脏疼得缩成一团。

心有多疼,抱他有多紧。

直到脸被他捧起,对上他清澈澄净的眼睛。

她弯了弯嘴角,可那弧度有些发苦,比哭还难看,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顾清淮对待小孩子一样,带着鼻音哄人:“怎么这么可怜。”

钟意收紧手臂,说不出话,他惯常不带情绪的嗓音,此刻温温柔柔、落在耳边

“分手不是你的错。”

顾清淮语气发软、发沉,能直抵人心:“你是觉得自己生病、对我来说分手更好,对吗?”

钟意点头,顾清淮柔声开口:“是我比较抱歉,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还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是他的错?

他越是温柔、纵容,她越是愧疚、自责。

他的声音很好听,正经说话的时候,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最怕痞子不经意间的温柔,让人招架不住,温声细语说话的时候,她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