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淮吻过她的额头,温柔得无关情.欲:“好好睡吧。”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亲昵的耳语,交织成网。

像无比安全的保护层,在每个她陷入黑暗的深夜,帮她抵挡所有噩梦。

穷人家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更何况,传统的中国家长很少会主动和年幼的女儿讲什么是“性骚扰”。

小学的时候,家里来亲戚,晚上坐在她的房间。

那人说是要辅导她功课,可是她都好困了,他却一直不走。

她心里害怕,隐隐约约察觉不对劲,又怕把人赶走没有礼貌,幸亏妈妈来房间里送水果。

初中的时候,她成绩优秀,同桌是班主任的儿子,叫钱荣。

她没有校服穿裙子就是勾引,她长发没干散着头发,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

流言蜚语四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沉默得像孤魂野鬼,最后用成绩甩出第二名几十分。

后来高中,她被班委、体委轮流劝说,在运动会的时候举过一次牌。

那段时间教室后门突然多了好多不认识的男生。

她去理发店剪掉长发,衣服只穿校服。

校服需要换洗,周末不用穿。

大家会借此机会把自己打扮得青春朝气,衣服挑好看的穿。

她只有男女同款的宽大外套和运动长裤,最不显线条那种,这会让她感到安全。

她很多很多年不穿裙子,想剪短头发越丑越好。

却唯独在意,在顾清淮眼里自己是不是好看的。

高中毕业后,某次约会前。

她轻轻问他:“顾清淮,你想看我穿裙子吗?”

少年眉眼含笑,温柔极了:“为什么这么问?”

她抿了抿嘴角,很害羞地小小声说:“我穿裙子好看。”

顾清淮笑着:“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穿什么都好看。”

后来顾清淮不在,她又变回那个穿衣风格“雌雄莫辨”的钟意。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她入职电视台,在那里,遇到上司杜子腾。

她没背景没关系是最好拿捏的那种,他以“老乡”之名靠近。

只是没有想到,她看起来弱得一碰就碎其实脾气硬骨头更硬。

于是那些没有人愿意去报道的洪水地震台风泥石流,她上。

那些没有价值耗时耗力没有成果的新闻线索,她跑。

人迹罕至的偏远记者站,她去。

他以为总能等到她服软。

明明脱件衣服就能升职加薪不被排挤一片坦途,多简单。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杯酒兜头给他倒下来,玻璃杯摔得粉碎。

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她不断收集杜子腾职场性骚扰的证据,也写好了辞职信。

造化弄人。

她在辞职前遇到一个求助无门的女孩。

那个女孩叫魏宁,读高中,有个哥哥在国外念书,叫魏寒。

被霸凌、被骚扰,却没有人相信她。

仅仅因为她相貌普通,而施暴者是所有女生暗恋的校草。

那经历太过相像,她感同身受。

没人为她发声,她要为她发声。

所以,她需要新闻记者的身份。

……

清早,阳光落在眼皮,暖融融的,被角被人掖得仔细。

钟意睁开眼睛,起身走出卧室,顾清淮不在,归来也不在。

想必,顾警官是带着归来出去遛弯,很快就能回来。

钟意洗漱完毕,长发挽起,身上的米色羊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