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跟别人,”顾清淮撩起眼皮,目光直白看她,“换了钟导就不一定了。”

这下,钟意就连呼吸都滞住。

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胸口发热发涨,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那双浅琥珀色的瞳孔清澈如水,有茫然也有无措,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

空气升温,烫红她的脸颊,心脏闷闷地重重地跳动。

热意蔓延至四肢百骸,灼烧着她的思维意识和最后一点理智。

邹杨心说我就是来拍个照片,犯得着把狗粮都拍在我脸上吗?

刚好,抱着枪的喻行冒冒失失冲过来,他瞬间笑得眉眼弯弯:“嗨!”

“嗨什么嗨,”喻行红着脸白他一眼,“队长,刑侦那边说让你去一趟,说是又定位一批用户,争取年前都抓干净。”

年味渐浓,茶余饭后人们闲聊的,除了这一年的春晚,就是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越来越多的施暴者受害者浮出水面,越来越多的犯罪嫌疑人落网,原来之前看到的抓到的都是冰山一角,技侦破解软件后台获取大量照片、视频,受害者涵盖多个年龄层。

一张张稚嫩的脸在眼前闪过,钟意不忍再看。

中途,她跑出会议室到卫生间捂住嘴巴干呕,眼泪都出来,脱力到走不了路。

她人虚弱地靠着冰冷墙壁,牙齿打颤,止不住地发抖。

某些画面电影一样猝不及防在脑海播放,恍惚之间,她好像又听见“砰”的重物坠地的声响,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在视网膜上躺成一个“大”字。

市局成立重案组,刑侦技侦特警支队的精干力量都在里面,钟意彻底见识到这些人忙起来是什么样子。

对着电脑屏幕几十个小时不能合眼,争分夺秒定位嫌疑人,一个个跟红眼兔子似的,饭都顾不上吃。

可能那泡面刚倒上开水,来一条线索爬起来就走,等回来,厚厚的一层油冻在上面,哪有半分迎接新年的气氛。

她尚且有时间回家,洗个热水澡又或者换一身温暖舒适的睡衣,顾清淮却直接住在市局,本来是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能靠脸吃饭的那种,现在下巴都是胡茬,嗯,依旧很帅。

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白天看到的影像画面无法驱逐出脑海,那些稚嫩可爱的女孩子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也有那么几十分钟,意识下坠昏昏沉沉陷入睡眠,无边黑暗里是血淋淋的伤口,是哭红的眼睛,还有女孩嗓音凄厉喊着她的名字,声泪俱下告诉她:钟意姐姐我好疼啊……

钟意猛地睁开眼睛,手机上显示凌晨三点。

日历提示,今天是除夕也是周六,是她去见魏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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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阴影笼罩,无人期待除夕。

清早,钟意难得淡妆,黑眼圈瞬间消失无踪,嘴唇上也破天荒涂上颜色,气色瞬间好一大截。

衣服她也好好穿了,蓝色紧身牛仔裤搭配军绿色派克外套,她个高人又清瘦,偏偏还有比一般女孩宽一些的平直的肩,廓形外套腰带一扎,细腰不盈一握。

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可看阳台上那人,显然是已经跑完步洗完澡换了衣服,因为空气里都是清清爽爽的沐浴露味道,和他高中时的一样。

重案组的顾警官最近抓人抓红了眼,终于有时间回家一趟,人坐在归来身边,正在打电话,大概是以为她没起,所以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好温柔好好听。

她轻轻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和归来打招呼。

归来亲昵地凑到她身边,训练有素的军犬,示好也规矩得很,不会吓到她。

顾清淮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