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元旦近在眼前,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一个人时,她最怕这样的热闹,最怕大红灯笼挂起,最怕新年来临……
因为这一切,总会让她想起那个除夕在楼下给她打电话、等她查收的男朋友。
而现在,她开始像十六七岁的时候一样期待初雪。
一天工作结束,泡过澡的钟意长发挽起,穿厚实软糯的白毛衣、浅灰色运动长裤,舒舒服服窝在沙发中,手里的热牛奶散发香甜气息,身边是顾清淮的归来。
她和它一起,在亮着灯的房子,等那位执行任务的特警叔叔回来。
手机震动,钟意看了一眼,温温柔柔接起视频:“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挤在镜头前:“今年元旦回家吗?”
钟意“嗯”了声,爸爸妈妈瞬间笑弯眼睛:“你都三年没有回家过元旦了。”
钟意乖巧道:“今年回去。”
妈妈问:“那小顾呢?”
钟意嘴角的笑意一凝,心像是被尖锐利器猛扎一下。
她蓦地想起以前邹杨告诉她,节假日的值班,都是顾清淮顶着。
不管是端午、中秋,还是元旦、春节,阖家团圆的节日,他自己一个人。
守着空荡荡的没有妈妈的房子,或许不如直接不回家,留在反恐突击队。
“他可能要值班,”钟意轻声开口,“妈……”
视频里,是她的爸爸妈妈。
虽然不富裕,虽然有皱纹有白发,依旧撑着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那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刻,想想他们,总能觉得又收获勇气。
她明明长成大人,可在父母跟前时,还是可以做一会小孩子。
顾清淮呢?
父亲牺牲,母亲病逝。
母亲离开的那一刻,他在拆弹。
拆解炸弹的分分秒秒,是母亲弥留在世的最后时间。
面对爆.炸.装.置的他,是怎样顶住了铺天盖地的悲痛?
危险解除的那一刻,所有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
战功赫赫的拆弹专家永永远远失去了他的母亲。
“妈妈。”
“怎么啦?”
“夏阿姨去世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钟意鼻尖又开始泛红:“三年前,我刚知道。”
屏幕里的妈妈良久沉默,低头时,手背蹭过眼睛,嘴里喃喃着:“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说呢……”
“妈妈,”钟意眼睛发热,“我们请顾清淮来家里过元旦吧。”
“好,”钟意的爸爸接话:“爸爸妈妈给他做好吃的!”
钟意妈妈红着眼睛说:“我们早晚也是小顾的爸爸妈妈……”
钟意又想哭,只是挂断电话后,难过慢慢被紧张忐忑所取代。
她要怎么请顾清淮来自己家呢?
顾清淮会答应她吗?
她只是个前女友。
归来乖巧卧在她的身边,听这位外人面前冷静睿智的女导演,自言自语喋喋不休。
“顾清淮,你来我们家过元旦吗?”
“顾清淮,陪我回趟老家?”
“顾清淮,那个,做戏你得做全套,我爸妈又想见你了。”
“顾清淮,我想邀请你去我们家过节。”
“归来……”钟意看向身边的狗狗,“我应该怎么说呀?他会答应吗?”
归来用脑袋蹭蹭她的掌心,让人心都跟着融化掉。
钟意有一下没一下给狗狗顺毛,想起那年高考结束、两人刚在一起的暑假。
那个时候,暗恋的人突然变成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