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她的失眠症,而是因为顾清淮。
又或者说,她的失眠症可以以他的名字重新命名。
她至今记得刚刚搬进来的时候。
她遇到危险,顾清淮找到她,说队里找他做工作。
局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纪录片导演必须和主人公同吃同住。
他百般不愿却没有办法,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领导发话他能怎样。
他还说,自己清清白白一个特警叔叔,还要冒着名节不保的风险让她住进来,实属无奈。
说得可真可真了。
后来,说起自己住在他家,邹杨的第一反应就是
屁!全市唯一一个排爆手!炸弹都得靠他拆!谁能拿他顾清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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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钟意起了个大早,潜意识里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下床拉开窗帘,阳光暖暖落在眼皮,她脸颊的小绒毛清晰可见。
蓦地想起顾清淮说,住在我家,只是你的特权。
也想起魏寒说,钟意,你在变好,为什么不可以和他有可能。
锁住手脚的镣铐松动,筑在心尖的高墙倒塌,天光大亮一路亮到心底。
到队里的时候,邹杨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带风。
钟意用镜头记录下那张青春无敌的脸,被他感染。
邹杨:“钟导,早啊!”
钟意莞尔:“早。”
顾清淮整队集合,镜头里他冷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平直修长的剑眉,冷峭漂亮的凤眼,下颌有紧绷清晰的线条,简直就是禁欲系天花板。
钟意忍不住多看了会儿,却在镜头里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心跳猛地一滞。
顾清淮淡淡移开视线,从昨天晚上的老流氓无缝切换不苟言笑的特警叔叔。
就在这时,特警支队其他大队的同事路过,拍了拍邹杨的肩膀:“哥们儿,你火了!”
邹杨还没来得及问,同事已经走远。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又或者是同事打趣胡说八道。
于是他对着人家的背影喊了一声:“是啊,我一直都挺火,反恐突击队的门面来着!”
中午的训练结束,每个人都饿得能吞下八碗饭,邹杨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在餐厅角落坐下。
陆陆续续的,刑侦的、禁毒的、反诈的几个学长学弟都来拍他肩膀:“你小子火了啊!”
邹杨这才察觉事情好像不太对,他问:“怎么回事儿啊?”
在办公室搞宣传的领导往他面前一坐:“小伙子,你现在流量很高啊,有没有兴趣帮局里拍一条短视频?”
邹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领导,您能先跟我说说,我怎么火了?在哪儿火了?一上午大家都莫名其妙的。”
办公室领导打开手机,给他看一条短视频,转赞几万。
视频里,他趴在地上拆弹,七十斤的排爆服、十斤的排爆头盔,根本看不出是他。
视频快要播放完毕,邹杨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视频最后一秒
身后火光四起,炸弹成功引爆,而他摘下排爆头盔。
钟意抬头,邹杨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从没见过他脸上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
她猛地想起,昨天顾清淮告诉自己,邹杨一直瞒着爷爷,不想让老人家知道他的工作。
然而,大数据之下根本没有隐私,视频很快在本地火爆起来。
很快,评论里就有热心网友留言,被顶到了最上方
【这是我高中同学,现在是市局特警支队的特警,名字叫邹杨。】
紧接着,还有人说
【我好像看过他的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