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地早在十几年前就挖出了炸弹,我那兄弟被炸断一条腿,后来雨天在马路中间摔倒,被车撞死了,留下一老一小……”

顾清淮抬眸看了眼邹杨,见他低垂着脑袋,嘴唇抿得死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让邹杨回神:“来,阿Sir,看这儿。”

那道声线干净好听,偏偏语气还是不怎么正经。

“这三枚迫.击.炮.弹,锈蚀相当厉害,但引信一点事儿没有。”

顾清淮眉眼专注,淡声给邹杨讲解迫.击.炮.弹的构造和引爆方式,这样看着,不像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照这个炸药含量,爆炸的话,别说你我,二十米内的人,一个都剩不下。”

拆弹无小事,这个时候顾清淮是绝对权威。

邹杨小心翼翼地问:“我转移引爆?”

“两次引爆,”顾清淮嘴角一翘,吊儿郎当笑着,“到底是我带出来的人,没说拿麻袋扛着扔水里。”

邹杨心说自己都紧张得冷汗直冒了,顾清淮还有心情笑,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到底是有多变态。

邹杨问中年男人:“叔,附近有空地吗?”

男人略微思索:“有,往东五百米就是郊外。”

他说完又看邹杨,只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钟意看见邹杨换上七十斤的排爆服,稳稳将炸弹转移到没有人的空地,准备进行引爆。

这时,有个人贼眉鼠眼鬼鬼祟祟举着摄像机,企图往警戒线里钻。

邹杨性格好,说话温和:“这位记者朋友,退到警戒线外。”

那个人嬉皮笑脸:“我拍几个镜头就走。”

他寸寸逼近警戒线,甚至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什么:“各位老铁,现在警察同志已经到位,双击关注啊……”

邹杨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直播,当警察以来,他见多这样的无良自媒体,表情霎时变得严肃,义正言辞道:“妨害公务是要判刑的!”

矮小的男人换了一副嘴脸,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你让老子拍老子还不拍呢!”

钟意以前当记者的时候,同行也有许多这样的人,为了抢占先机不择一切手段,更有甚者为了博人眼球写假新闻。

她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他不是正规单位的记者,只是为了拍猎奇视频的自媒体,吃的是人血馒头,毕竟流量就是金钱。

邹杨眉心拧起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如果被那人拍下,红的也会被说成黑的,或许还会给他配一个标题警察骂人了!

男人转过身的时候,钟意看清他的样貌,视线霎时一凝。

那人身材瘦小、个子不到一米七,额角斜着一道陈年旧伤,眼神阴狠而猥琐。

他的长相,像极了电影《素媛》里、从厕所上方露出的那个中年男人。

而那道疤痕,是高中时,顾清淮亲手揍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人眼睛扫视人群而后在她身上停下。

目光相对,钟意面无表情,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

青天白日之下,她浑身发冷,而他咧着嘴角笑起来,露出一口因为常年抽烟而又黄又黑的牙,像是恶魔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人。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好久不见啊初中同学,你还是这么漂亮。”

钟意冷冷看着他,目光如同打量下水道爬出来的老鼠,毫不掩饰厌恶:“你谁。”

说完,钟意没有等他反应,调整相机镜头和角度,对准邹杨。

男人自讨没趣,瘸着腿离开,站在警戒线外的人群中,目光阴狠凶相毕露。

邹杨其实没有几次独立的拆弹经历,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