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青觉得钟意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她拉住钟意的手,手指碰到那串已经有些年头的念珠,念珠下面像有一只红色的蜘蛛,像刺青也像胎记,在眼前一晃而过。

赵雪青:“钟意,这些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想好友担心,钟意故作轻松,用微微上扬的语气说:“说不定哪天你会等到我的结婚请柬呢!”

赵雪青目光一顿,头顶落下阴影,坐在沙发上的钟意仰头。

顾清淮垂眸,目光清清冷冷落在她身上。

那个瞬间,她的心脏在不断不断收缩发紧。

顾清淮嘴角一弯,眉眼没有半分笑意:“钟导结婚的话,不要忘记也寄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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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桌,都是喜欢吃的。

高中三年,四个人都是一张桌子吃饭,怎么会不了解彼此口味。

谢凛倒酒,到顾清淮的时候,顾清淮虚虚一挡:“我还要开车。”

瓶口便越过他,对上钟意的杯子,赵雪青介绍:“那边的特产,酸甜口,尝尝。”

钟意低头喝了一口,眼睛发光。

其实这顿饭吃得其实并不轻松,好在酒精麻痹。

钟意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变成一朵漫无目的漂浮的云。

她懒洋洋地抱着抱枕,靠在赵雪青肩上,脸颊已经因为酒精有了淡淡的粉色,很软也很热。

谢凛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当初我俩天天闹分手,分分合合,你俩从来不闹别扭,最后我俩结婚了,你们分了。”

谢凛和顾清淮是发小,家住一个大院,高中同校不同班。

小时候爸妈都忙,夏阿姨就喜欢让顾清淮去叫他到家里吃饭。

顾清淮打小就惹眼,长那么一张脸,院儿里芳心暗许的小姑娘多到数不清。

他性格很淡,看起来像是跟谁都能说几句,但其实跟谁都不交心,最大的兴趣就是拆东西。

简单一点的,比如遥控器、遥控赛车、手电筒。

复杂一点的,比如旧手机、废弃电脑、游戏机……

拆开,再原样装回去。

拆东西的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闷在房间不说一句话。

情窦初开的年纪,顾清淮没开,看起来应该是个泡过无数妹的渣男,其实感情一片空白。

就连男生凑在一起看片的时候,他从书里抬头看几眼,只会兴致缺缺地蹙起眉,是真的瞧不上。

很傲的一个人,有人卯足劲想要超过他,也有人回家挑灯夜战还要谎称自己不学习、以此来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还有那种张口闭口凡尔赛的学霸“这次又没考好才一百四”,他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他看的闲书比课本多,作业完成情况总是很让老师头疼,成绩并不总是每次第一,他说“分数够用就行”,让人很没脾气,数学最好,回回满分。

可是高中以后,意外看到顾清淮在写题,他问他是不是良心发现,顾清淮头都没抬,卷子翻了个面,漫不经心地回一句:我总得做一遍试试,才能给我同桌讲。做一遍,钟意会在哪儿出错,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后来,顾清淮和钟意在一起了。

那么冷淡的顾清淮,有了放在心尖的姑娘。

明明长了一张渣男脸,却偏偏是个长情的。

他听说顾清淮打了结婚报告,瞒着钟意。

见惯生死的排爆手,也会紧张成小男孩,问他,你说求婚钟意会答应吗?

他以为自己的发小好事将近,打趣道,院里那些姑娘心得碎成什么样啊你这个祸害。

后来,他却等到顾清淮退伍,和钟意分手。

身为老友,接风洗尘。